雀无声,唯有投石机拽放的声音在轰然作响。 十九岁的衣衣笑吟吟地念:“错了一张厕纸,摔了一个骑兵;摔了一个骑兵,堵了一条道路;堵了一条道路,输了一场战争!” 宗泽听了这段念谣,若有所思:“他们从马上跌下来,是你做的?” “是我一同伴做的,他与我差不多大,潜伏在金贼营寨中多日,等着时机来临。” 反正钓鱼佬说自己快跑路了,无所谓她把这事说出去。 宗泽赞叹:“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又好奇:“他做了什么,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让金贼骑阵都乱掉?” 这可是他们抛火球都不一定能做到的效果! “哦,也没什么,据我那同伴说,他只是把金贼擦屁股的树叶,换成了荨麻叶。” 旁边一个宋军目怔口呆:“你是说,碰一下就像是蜂蜇一样,碰到的地方会起泡,又痒又疼又难受的荨麻?!” “对啊!金贼屁股受伤了,策马奔腾时肯定会从马上掉下来,他一掉下来,队形就必然会乱!一乱就会出踩踏事故,一出事……喏,就下面那样,本来骑兵机动性强,石头雨不太管用,现在摔了一堆人下马,堵着路,又是同袍不好直接纵马踏过去,现在都来不及跑。” “……” 损啊,这真是太损了。 尤其是对着人家娇嫩的私密部位动手脚,简直防不胜防! 打仗居然还能这么打?战术居然还能这么玩? 六十七岁的老人宗泽对此大为震撼。 第347章 颈骨断了 “砰——” 桌子猛地一震。 完颜蒙适这一拳头砸得不轻, 指骨都裂了三根。 “说说!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回事!” 金兵们后背大颗大颗滚下冷汗,听着上司发火。 “你们上过多少次战场了啊!冲过多少次锋!你们不是新兵蛋子了, 怎么这次连个队形都排不好, 冲击城门时居然能乱成一团,让宋人抓住机会,把我们杀了个片甲不留!你们说, 你们丢不丢人!” 完颜蒙适快气疯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场战斗究竟输在哪里,他也没换队形啊, 还是老一套, 怎么就跑得乱七八糟了! 如果是像之前那场战斗,输给那样一群不怕死的宋人,他都可以释然, 但今天这一场攻城战……他理解不了!也释然不了! “你过来!” 完颜蒙适随手指了一个金兵,待对方战战兢兢上前后, 小臂冷硬地压着他肩头,压得对方肩膀又酸又痛。 “你来给俺说一说,这阵为什么会乱!” “我我我我不知道!” 完颜蒙适又指了另外一个人。 “那你来!你说!” 对方瑟瑟发抖:“我——和我没有关系, 我看到前面停了,我才下意识勒停马。” “你前面是谁!” 这人指出了前面, 前面又指出前面, 这前面还指出了更前面……完颜蒙适一个个问过去, 然而那些人要么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要么推责任给旁人, 问了一圈也找不到罪魁祸首。 摔下马的金人早就在那场混乱中死得差不多了, 有人侥幸没死, 但哪里敢担这个责任, 被问到就是一推六二五。 一股窒息感缭绕在完颜蒙适心头,如同细绳缠勒指头,紧出青紫。 “滚!都滚!” 完颜蒙适在无能狂怒,十四岁的青霓兢兢业业做着本职工作——处理食材,交给其他火头军下锅煮。 在其他金兵眼中,这个宋人实在太腼腆了,永远低着脸,羞羞涩涩地笑,声音也细声细气——和士兵相处是如此,与首领交谈是如此,独自一人做事时,也是如此。 他似乎不敢大声和人聊天,躲避与人说笑,被推了一堆不属于他的工作也从不抱怨。这样一个人,没人会去怀疑他和今天这场战事变故有关。 他们发挥着想象力嘀嘀咕咕—— “是不是有人嫉妒蒙刮孛堇得兀术郎君看重,私底下动了手脚,等他大败逃回去,兀术郎君就会对他失望了。” “咦咦咦,这说得有道理,但要怎么动手脚才能让阵型生乱啊,如果是故意捣乱,肯定早就被其他人斩杀在原地了。” “会不会是马的缘故?有人偷偷在马厩里混了没有阉割的母马和公马,它们在战场上发情了?” “哇!” “这话合理!” “俺也觉得是这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