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便不敢战。” 金兀术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弄, 点在了西北处。 “宋国也不全是废物, 宋人西军常年防守西夏, 堪称精锐, 娄室那一支军马便是要对付他们。不过, 种师道身死后,西军便日落西山,一日不如一日了,倒也不算什么大难。” 如果不出意外,金国军马应该能打穿关中与山东,一路打到大江。 前提是,不出意外。 金兀术收起舆图,走出营寨,远远望着滑州城方向,闇忽让人牵了马来,风一样纵马跑到滑州城下,又谨慎地没有步入宋人攻击范围。 城墙上火把通明,守军人影几乎成了一排横队,城头还架了几台巨弩,明显来自开封府。 “锁不了城了。” 金兀术盯着城头,手轻轻抚摸着胯|下骏马,手指揉捏马耳背,又摸到鬃毛,自上梳下。马鼻喷着热气,白烟升腾。 之前的锁城设想,建立在开封府能被牵制住,可惜,完颜蒙适辜负了他。战局本来有利于女真,完颜蒙适那边一败,战况就好像洪水溃堤,脱缰野马,完全变了样。 如果我是宋军…… “如果我是宋军,便会依据大河地利,将女真兵马反困在白马山中。” 金兀术拍了拍脸,寒风里,面颊几乎要冷成冻肉。 十三岁的青霓带了红烧肉给守城的将士吃,脑袋一探出来,城上城下,两人对视了个正着。 “……” “……” 十三岁的青霓看了看稳固的城墙,看了看墙下的人,又看了看身后推车里的红烧肉罐子。 “诶!”她喊:“金兀术,吃肉吗!” 兀术长这么大,听过人喊他兀术,喊他郎君,喊他四太子,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喊他——冠上国姓,有些古怪,又有些好笑。 “你敢送下来,我就敢吃!” “有什么不敢!” 十三岁的青霓抱起一个红烧肉罐子,强逼着一名军汉放吊篮,将她放下去。 落到地面后,少女大大方方走过去,离金兀术七八步远时,将罐子和筷子丢向他:“敢吃吗?” “有什么不敢!” 金兀术拔开罐塞,筷子往里面一戳,肥得流油的五花肉便被他戳了上来,入口后,油脂迸发成了香味,不焦不腻。 在敌人城下,吃敌人所送肉食,对于金兀术而言,这经历实在稀罕。 “哒哒哒——” 亲兵随着四太子而来,骑兵之快,已近十五丈。金兀术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抱着肉罐,筷子插在罐口,另外一只手握上刀柄,刀快若月光,“叮——”两刀相撞。 云层中雷电闪过,倏然亮了城墙,忽自风来,狂势大起,卷向八方。 十三岁的青霓手里也像变戏法一样,忽然握出一把刀砍过去,她也想杀金兀术,两人的刀就这么撞上了。 十三岁的青霓手劲一用力,人踏前一步,刀身“呼”地掠去,逼得金兀术急急向后仰天,银光掠过他鼻尖,紧擦着上方飞过。 金兀术如黑豹般翻身闪向旁边,又似饿虎扑将过去,大刀紧紧咬着对方,运动时骨骼声如爆豆炸响。 两把大刀挥舞,卷起冲天尘土。 冷月如霜,地霜如雪。 “吃了肉还要杀我,真不愧是蛮人。” “彼此彼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