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扬州城中,所有地砖在发生轻微颤动。 一下子打断毕懋康的话。 毕懋康面皮一僵。 第一反应是自己泄露后日之事,遭到天谴。 第二反应…… “不好,洪武爷快走!定是建夷攻过来了!” 七十四岁老爷子站在朱元璋身前,铿锵有力地说:“虽说不知为何五月飞雪,但大雪天气迟早会消散,何况,太祖你是从洪武三年到来,那时明军大多在进攻北元,能调动来的军队不多,这里却是建夷主场,还请洪武爷为大明着想,快快离去。这里由后辈臣子断后!” * 朱元璋没有走。 他把甲胄一披,在一众近卫护卫下,登上城墙。 扬州城年轻男女也连忙爬上城楼,皆穿着轻便衣物,手中拿上棍棒,眺望远处尘烟。 明军中有兵卒随口问一短袄打扮的男子:“你也是士兵?这棍棒打人挺疼吧?” 那男子看上去长一脸凶相,此刻却抽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凶肉横生的笑:“我是渡口艄公,没怎么打过人,倒是偶尔随着渔民打过鱼。” 明兵一脸敬佩:“嚯,百姓兵啊。” 那些百姓瞧着远方飞尘扬起,手脚紧张到出汗。一群半大孩子齐心协力抬着柳条筐,里面又是石头又是泥块,赤着脚啪嗒啪嗒跑上来,往城墙上一放,大声嚷嚷:“怕什么!砸死他们!” “好!” “好!” 响应者云集。 朱元璋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赞叹道:“天德,这就是俺们大明百姓,便是半大孩子也有一股血性!” 徐达上了战场,悍气便掩盖去憨气,手指勒着弓弦调试,眸子黑沉。听到这话,他想也没想就点头:“大明必然是最硬气的朝代,远迈汉唐!” 而打仗,最看人硬不硬气,敢不敢冲。 徐达微微抬起弓,搭上箭,凝心静气等着清军过来,箭矢遥遥对准越来越近的马影。 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贼兵,徐达心中也免不了一沉。 这仗……不好打。 尤其是火器……若是神女愿意再施展神力,五月飞雪那还可行——飞雨也行,但倘若神女漠然旁观,只怕明军得吃大亏。 再说得明白一些,就是…… 明初手铳,射程才十步,而且还不好瞄准。 明末鸟铳,射程七十步,能够瞄准。 这仗,便是徐达也不敢夸下海口说一定能赢。 就在徐达胸腔中沉闷着担忧时,听到上位叫他:“天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烟尘不断扑到脸上,徐达拿手轻遮,侧耳去听。 风中确实隐隐约约传来喊声。 好像是—— “救……救命……啊啊啊——” 叫声还破音。 徐达正惑然着,就见一群骏马拖着人往这边冲过来。 对,拖着。 有人在马上死死抱着马背,被风沙糊一脸,有人被颠下马,脚上不小心缠绳,没办法解开,头朝 下,脚朝上,被活生生拖着走。 若非是这般场景,徐达看到敌军,早就下令射杀了。 然后,他们看到一个毕生难忘的场景。 战马载着、拖着清军冲到城下,站稳之后,马膝一弯,竟好似人那般下跪。 “嘶——呜——” 马鸣声好似在呼唤着什么。 清兵一个个下饺子一样从马背上摔下去,呻吟遍野,嘴里叫得就好像自己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