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即使她比之一般人强健很多,但闻瑎依旧步履艰难。 她道:“袁大人,我观这马似乎有些异样,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袁瞻收敛了神色,强颜笑道:“没事,这马不知因何缘故,在路上突然发狂,再不听我使唤。此事不因你而起,责任全在我,闻瑎,你不用如此抱歉。” 他的声音里满是迷茫,明明是笑,却仿佛能看出此人内心在哭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无法言说。 闻瑎抿了下嘴,不知该做何回答。 京城百官虽对不上名号,但这些朝廷大官姓甚名谁,家中妻、子,她都略知一二。京城藏不住秘密,流言蜚语,小道传闻。 别人说过一遍,便就牢牢地印在了她脑子里。袁瞻的父亲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吏部尚书袁景昌,母亲是袁景昌的正妻,生有一儿一女,女儿袁若月,碧玉年华,年仅十六岁,不日后便要送进宫中,是当下皇后的热门人选之一。 但袁府远不止这两个孩子,袁景昌还另纳了两位妾室,其中一位生下了袁府的长子,另一位生下了袁府的三子。本该兄弟扶持,但袁家的情况似乎要更为复杂一点。 闻瑎因着袁瞻的话胡乱猜测着,但又不好议论他人的家世,只好问道:“那您的马该如何处置?” 袁瞻脸色苍白:“无碍,我会派人来这里清扫。今日只不过是我大意了。” 他愣了一下,又道:“喊我文璲哥吧。” 闻瑎想到了去年冬日,这人也是如此说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文璲哥,你不用逞强,靠在我身上就好。” 袁瞻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又立刻被虚弱的神情覆盖,他当然不会勉强。 天色已白,清晨熹微的阳光洒向地面,大街上往来行走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袁瞻这幅狼狈失意的惨状落得在他的政敌眼里,自然是笑话一桩,不日便会传满整个朝堂。不过此刻他无暇关心这些,毕竟—— 一位眼尖的大理寺官员看到了袁瞻,连忙小跑向他奔来。 “大人,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下官这就带你去医馆。” 这人瞥了一眼闻瑎所穿,青色官服上印的是小杂花纹,腰带是银钑花带銙?鸠,官服团领衫的前胸加饰的补子是?鶒(xichi)。 这是一个七品官,比自己低,于是随便摆了下样子,正对着闻瑎拱手作揖道:“这位同僚,刚才麻烦你了,我来扶着袁大人吧。” 说完之后,这位积极的正六品大理寺左寺正汪和真就来到袁瞻的右侧扶住了他的身子:“袁大人恕罪,下官冒犯了。” 闻瑎顿时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对这位六品官也微微弯腰拱手回礼:“多谢您的帮助。” 呵,袁瞻心里冷笑了一声。 汪和真只觉得身下一阵发冷,他打了个哆嗦。 袁瞻按捺下心中的烦躁与不耐,在汪和真震惊的目光中对闻瑎道:“你先去翰林院吧,不用跟着我了。毕竟你要是迟了,可不会给翰林院那些学士留下好印象。” 袁瞻的声音和表情是汪和真从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的模样,都是官场上的人精,他心里大喊一声,糟了,这位七品官好像颇得大人看重,他刚才态度是不是有些倨傲,他是不是搞砸了什么。 就在汪和真心里一阵捶胸顿足时。 袁瞻又对闻瑎宽慰道:“我无大碍,若你实在放心不下,等明日休沐,可来府中看我。” 说罢,他解下腰下玉佩递予闻瑎。 闻瑎来到翰林院衙署时比往日晚上一盏茶的时间,但好在她一向出发的都挺早,不过六点多点。 翰林院衙署的格局并不是很大,四四方方的古朴院落,红砖绿瓦,只是看着更有质感,更加高级罢了。 每位官员进入衙署前都需要先经过门房,这是他们上班打卡之处。没错,即使在古代,当官者也是有考勤的。西周时期的《诗经·鸡鸣》便有这么一句:鸡既鸣矣,朝既盈矣。早在鸡鸣之时,官员们就要起床上朝了。 现代社会迟到扣的不过是绩效工资。但是在大齐,如果迟到或者点名的时候不在,罚俸禄都是小事,更有甚者要被打板子甚至坐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