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我来了,就让珩屺离开了。” “珩屺?”宋端有些疑惑。 陆有之:“就是那孩子的名字,闻瑎,闻珩屺。” 宋端听到闻瑎的名字,手抽搐了一下,声音低沉着叹息:“是啊,不巧。” 那晚,小师弟最开始好像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惜被他打断了。 珩屺,原来那日她是想与自己互换表字。 宋端身上突然有些发冷,他难道做错了嘛,可是如果不明说,小师弟只会把他当成亲人,当成兄长。 他不后悔。 宋端似是沉浸到了某种难言的情绪之中,后面几乎只是点头附和着,有些过于沉默了。惹得熟悉他性子的吴居看了他好几眼。 陆有之聊到闻瑎,话自然就有些多了起来,任谁都听得出他言辞之中对这个弟子的满意和骄傲。 约莫两个时辰,两人在这里用过膳,便离开陆府。 吴居背着手,欣赏着陆府别致的景色,忽而开口:“陛下好手笔啊!” 宋端跟在他身后半步,附和一声。 “那闻家小子离京之前,是不是和你闹了矛盾?” 宋端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上挑的丹凤眼里映着院中皑皑雪景:“老师多虑了,我怎会与小师弟起端倪。” 吴居呵呵笑了一声:“珩屺,是个好字。山无草木,全凭自己,且看那闻瑎如何造化吧!” - “名以正体,字以表德。瑎乃黑石如玉,坚韧而昂贵,需经风霜雪雨的磨炼才能坚致温润终成宝玉。人亦是如此,你性子倔,又不屑于这世间权贵之物。于身为长物,于世为闲事。君子如珩,羽衣昱耀。与其如玉,不如成山,便叫珩屺吧。” 闻瑎似乎还能想到当初老师脸上那种无奈但又对自己期待的表情。 那时,陆有之那双满是褶皱的手拍了拍闻瑎的头:“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以后的路要好好走。” 闻瑎,闻珩屺。 可笑容还没浮现到脸上,闻瑎就看到了宜新县内的情景。 民不聊生,皮薄肉骨,寒冬腊月,冻死街头。别说是到年关的喜气了,闻瑎甚至觉得路上的行人脸上满是惧容。 已经停了一阵子的雪又下起来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步伐很快。 这时候太阳挂在正上空,冬日的阳光,很冷。 闻瑎顺着主路往里面走,拿起羊皮囊喝了一口水,里面的水也早就凉了。 宜新县布局很规整,当年为了军队行进方便,道路修得很宽敞。 街上几乎没有开着门的铺子了,只有一间年头有些久的小客栈开着,里面的桌椅陈设都透露着陈年历久的破旧之感,明明是饭点,里面却一个客人也没有,更没有小厮仆从。 客栈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低着头似乎在算账,闻瑎能听到算盘敲打的噼里啪啦声。 闻瑎走近道:“婆婆,婆婆。我想问一下路。” 这妇人似乎耳朵不大好,闻瑎只好声音大了一点再次重复:“您知道怎么去县衙吗?” “去,去县衙?”这妇人终于抬起头,可能是阳光刚好从窗缝射入她的眼中,这位白发妇人的瞳孔猛缩了一下。 闻瑎这才发现,她的右眼是灰白色的,已经看不见了。 “顺着大路走,一会儿你就看见了。” 闻瑎跟她道谢,放下几颗铜钱,把羊皮囊灌满了水。 离开这间老旧客栈,闻瑎继续顺着主街,大约又走了两刻钟。前方突然响起鼓声,她加快步伐,终于到了地方,抬头上望,牌匾上宜新县署四个大字高悬大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