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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芳洲双手握拳,目眦欲裂,她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她又跑回内殿,见后来那人已经占据上风,暗暗松了一口气,从案上取过一只花瓶狠狠砸在异族人头上,随后和获胜那人合力用粗麻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翁主,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人心疼地望着她颊边指痕,心有余悸道。

    “白、泽,你怎么会来?”她的舌头伤了,说话不利索。

    “是冠军侯,他走的那天去羽林卫找过我,把阳陵密道的事告诉我了,他说一旦太皇太后薨了,就让我从密道潜到宫里,到你身边保护你。我听说陛下今天会亲自扶灵出城,想着宫里人少就过来了,没想到……”

    白泽看着芳洲一阵后怕,若是他再晚来半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芳洲一听到魏无恙的名字就哭了,半晌擦干眼泪,指着地上的人问:“你见过这种长相的人吗?

    “我见过,我们羽林卫跟他们打过交道,这是匈奴使臣。”白泽肯定道。

    芳洲怒火中烧,气得脸都红了,姬嬿其人简直毒过蛇蝎,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将匈奴人放进了宫!

    “白泽,走,我们去报仇!”她一字一句说道。

    “好!”白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豪气冲天,“别说报仇,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陪着翁主!”目光落在她背后风光上,他耳根通红,不自在地别过脸,“翁主,你还是先换一件衣裙吧。”

    芳洲又气又羞,匆匆跑进内殿换好衣衫,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个火折子。

    “带上匈奴人,咱们去宣室。”她寒着俏脸,目光如炬。

    拜姬嬿所赐,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宣室,芳洲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点燃了殿中幔帐。火烧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冲到屋顶,冒出阵阵青烟,宫墙外终于有了响动,脚步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走水啦,走水啦,快叫人来!”

    “夭寿喔,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陛下回来我们要怎么交差啊?”

    ……

    白泽瞥了芳洲一眼,见她面无惧色也跟着放下心来,按照她的吩咐将匈奴人解开,扔到屋子当中显眼处。做完这一切,二人悄悄躲到一旁,直到有人冲进来拿住匈奴人,他们才不声不响地回了明光殿。

    刘炽的车队才出城,就被皇城里冲天的黑烟拉回了脚步。待他匆匆赶回宫才得知,匈奴人潜进他的内宫,不光意图染指皇室翁主,还想盗窃他帝国机密。

    若不是被人拉着,刘炽真想杀了这个所谓身份尊贵的匈奴竖子!

    ……长信宫内,姬太后像疯了一般,当着陆吾的面砸光殿中所有摆设仍不解恨,她进宫三十年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到头来竟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上。

    “你们一个二个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一个巴不得我死,一个背着我给别人通风报信,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好的儿子!”

    “你看看你护着的那个女人,多么狠毒的心肠啊,居然连宣室都敢烧!她这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阿母,是你先要害她的。”陆吾眉头皱得死紧。

    “我不过是要她吃个小小的教训,”姬太后心虚道,“父债子偿,她大父为了她大母要我儿子活埋我,我难道不该还回去?早知道匈奴人会溜进宫来,不如将她跟明光殿的人一起药倒,直接送给匈奴人好了,也不至于被她将这么一军,晦气!”

    陆吾只觉得烦躁不已,不想再听她抱怨,幽幽道:“阿母有这个发牢骚的功夫,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阿炽吧,他现在很生气,等他查到阿母头上……”

    姬太后突然息了气焰,一把扑过去揪住陆吾衣袖,哀求道:“阿吾,你可一定要帮阿母啊,阿炽从来就不信我,这一次他肯定要让我去给他阿翁陪葬了。阿母不想死,你可一定得帮帮阿母啊……”

    “我帮你,你肯放过芳洲翁主,再不与她为敌吗?”姬太后听见引以为豪的长子这样问自己。

    第27章

    三十二岁的刘炽自诩霸道自负,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但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女郎时,却感得羞愧难当,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与怜惜萦绕在心口,挥之不去。

    这样的情绪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他不敢深想,只能将其归之为失信带来的负疚感——

    跟大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一转身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险被匈奴玷污,枉他尽掌天下,却连个小小的承诺也兑现不了。

    他转向张宝:“医正过来给翁主看过没有?”

    “看过了,医正说要静养。”张宝满脸心疼与自责,“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翁主,太皇太后刚走,翁主就被人害成这个样子,这教奴婢以后有什么脸去见太皇太后呀。”

    刘炽默然,他其实已经问过医正,并向他下了封口令。据他说芳洲身上共有三处伤痕——舌上咬伤,颊上掐伤,耳上划伤,均为意图自尽时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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