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踏进喜车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她。黑中扬红的齐腰襦裙婚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玳瑁上长长的垂丝穗柔顺地垂在耳后,一如她此刻恬静乖巧的模样。 他的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宾客中传来大声调侃:“大司马,天色还早,你着什么急啊,把兄弟们晾在这里,自己先去洞房?” “哈哈哈……”总有些人笑得格外开心,“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司马乃本朝第一伟男子,如此美娇娘,总有些情难自控。不过我可是听说了,越是憋得狠的人头一次越是不举。” 芳洲臊得满脸通红,实在听不下去,摇了摇红绳那头,示意魏无恙赶紧闪人。魏无恙不羞不恼,笑着牵着她继续前行。 “完了完了,大司马以后怕不是个惧内的吧。”有人高声叫嚷,惹得不少宾客笑得揉肚子。 进了新房,喜娘上前,笑眯眯地请他们接着行礼。周围人全跟着起哄,俱是一路尾随而来的好事者,正在一旁虎视眈眈。魏无恙心中发狠,他才不给这帮鳖孙看好戏的机会哩,遂朝喜娘连声催促。 “快快快,还有什么礼赶紧一起说了。” 喜娘头一回见到这么心急的新婿,愣了愣连忙道:“合卺、结发,及及及……及没有了。” 魏无恙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自觉将闹洞房给省略了。 喜娘拿来用匏对剖而成的瓢,中间用红线拴着,新婚夫妇各执一片而饮,然后交换。匏是苦的,喜酒是甜的,寓意二人从此同甘共苦。 芳洲一饮酒就容易上头,她的小脸此刻绯红一片,娇憨可掬,只看得一众大老爷们儿眼睛发光,发亮,发直。 魏无恙黑着脸,不等喜娘就亲自取了小剪子,剪下自己和芳洲的一缕头发,绾在一处放在香囊里。 忙得差不多,他朝围观的人说道:“时候不早了,各位都散了吧。” “大司马,我们知道久旱逢甘雨有多么难得,也知道你此刻心急如焚,可是你作为新婿不到前面陪客人喝两杯说得过去吗?” “是啊,大司马,兄弟们早就想给您敬酒了,还请大司马多少赏个脸。” “大司马,校尉们也等着给您敬酒,您要是不出来,卑职只好把他们叫过来闹洞房了。” “我最喜欢闹洞房了,不喝酒了,走走走,赶紧将兄弟们全叫过来闹洞房。我们边地闹洞房花样可多了,什么将新婿脱光绑树上啊,什么排队轮流亲新妇啊,什么……” “走,饮酒去!不醉不归,谁敢中途开溜,谁就是孙子。” 魏无恙拧着眉,眼里黑云乍起,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帮臭小子,让他们记住有些酒不是那么容易喝的,有些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洞房里的人如潮水般散去,芳洲在婢子的服侍下脱去厚重的喜服和发饰,净面、散发、沐浴,随后换上一件轻便的夹裙。 绷了一天,松懈下来就觉得饥肠辘辘。她扬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向其中一人:“我饿了。” 婢子呆愣,没料到堂堂翁主会跟她撒娇,更没料到她会在洞房里要吃的。 “翁主,从来没有新妇在洞房吃东西的先例,要不您先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饿了。婢子诚心诚意建议。 芳洲绝望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成亲要饿一整天,说什么我也要吃饱了再出门。” “呵呵……”门口传来熟悉的笑声。 婢子们连忙给魏无恙行礼,他挥挥手让她们下去用膳,悄悄走到芳洲身后。 “给!”他自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包糕点,从背后伸到芳洲面前,神情宠溺,“ 这是刚刚让亲兵去买的你最爱吃的胡麻饼。来,趁热吃。” 芳洲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这个人明明聪明得紧,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得傻乎乎的,净干些于礼不合的事呢? 待她吃完饼,魏无恙走近,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忽将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