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都是骗我的,在我面前装个贤良淑德的样子,私底下居然这么歹毒。走,跟我去椒房殿。” “是!”王卓低眉敛目,亦步亦趋,心里却在感慨,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椒房殿灯火通明,张星阑刚与三个孩子说完话,正要遣人送他们去睡觉,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她刚要出声训斥,就见一身黑袍的刘炽挟裹着寒意冲了进来。 结缡十四载,刘炽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哪像如今这般凶神恶煞,张星阑的心无端沉了下去,连忙推了推身边十三岁的大公主刘涟漪。 “这么晚了阿翁怎么还不休息?可是又打算连夜批阅奏折?阿翁虽然是君父,但也是人父,谁的父亲谁心疼,女儿不许阿翁糟蹋自己身子。” 刘涟漪是帝后的第一个孩子,因性子酷肖其父,自小深受宠爱,是唯一一个敢跟刘炽这么说话的公主。 果然,刘炽听见女儿的话脸色缓和不少,朝三个孩子招手,示意他们到身边来。 “见过阿翁。” 二公主刘蹁跹拉着四岁的齐王刘犼行礼,恭敬中带着拘谨,尤其是刘犼见到自己父亲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一个劲地往母亲身后躲。 刘炽刚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了,不悦斥道:“齐王也太过依恋皇后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住一宫,开始启蒙了。来呀,把他抱去宣室,即日起由我亲自教养。” 刘犼瞬间变色,紧紧抓着张星阑的裙子,声嘶力竭地高呼:“我不要,我不要离开阿母,我就要跟阿母还有姊姊在一起。” 不明白刘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星阑心中越发惊疑,看看儿子又看看丈夫,强笑求情:“陛下,犼儿还小,就让他在妾身身边再待两年吧。为人处世的大道理,妾身会慢慢教他的。” 刘炽轻轻嗤了一声。 她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是草芥,为了太子之位,她能狠心断人子嗣,焉知好好的孩子不会被她教歪? “他要是不想去宣室也行,”刘炽缓缓掀唇,眼中满是嘲弄之色,“去鸳鸾殿吧,相信云婕会尽心尽力教导他的。” “轰隆隆……” 张星阑心中响起阵阵惊雷,终于明白刘炽为什么不对劲了。听说那天她从鸳鸾殿回来后,云梦就吐血了,他这是怀疑上她了吧?这么多天按兵不动,就是为了今夜的兴师问罪? 好,很好,刘炽你还真是个好男君呢。为了个赝品,居然要动她儿子,那也得问她答不答应! 张星阑浅笑:“犼儿太小不懂事,云婕妤又重病在身,妾身怕打扰她休养,不如送到宣室由陛下教导吧,让他多香近香近父亲, 沾些男儿气概。” 当着孩子们的面,刘炽也不拆穿她,就那么冷冷看着,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张星阑笑意不减,蹲下身轻声细语劝说刘犼,奈何刘犼嘴巴撅得老高,好说歹说就是一副不愿意去的样子,张星阑有些急了。刘涟漪眼珠一转,凑道刘犼耳边低低说道:“阿弟,阿翁喜欢谁才会让谁当太子,你去宣室阿翁就会喜欢你。” 刘犼一听到“太子”二字眼睛都亮了,阿母和姊姊们都说,太子是除了阿翁以外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就是要做这个最厉害的人,让鲁王和梁王都跪在他脚下,给他当牛做马。思及此,他转悲为喜,使劲擦着眼泪:“我愿意去宣室,我要跟阿翁读书识字。” 刘炽面色稍霁。 稚子无知,可恶的是成人,这孩子虽然胆小,但脑瓜子灵光,懂得变通,并非无可救药。 “夜了,你们该就寝了,都回去吧,阿翁还有事要与你们阿母说。”刘炽开始往外赶人。 “现在已经很晚了,阿翁说完话就在椒房殿安歇吧。”刘涟漪将刘炽胳膊搂在怀里,亲昵地摇来摇去。 “你是长姊,理应给弟、妹做表率,赶紧睡觉去。”刘炽温和又坚定地拨下长女的手,不欲多言。刘涟漪只得带着两个小的,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地出了椒房殿。 “皇后,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面目可憎的?难道十四年的情分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吗?”殿中一空,刘炽不再压抑怒火,对张星阑怒目而视。 呵呵,好一个面目可憎!犹记得刚定亲那会儿,宫里送来婚书,上面是他亲手写的合婚词,真真潇洒又飘逸——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何尝不是如此?这才几年,为了个小妾,她就从宜室宜家变成了面目可憎! “妾身知道陛下为何这般生气,无非是怀疑云婕妤那日吐血是妾身投的毒,做过的事我认,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 “好一个做过的事你认,好,太好了!那你不妨告诉我,你是如何致云梦不孕,还有如何令她病得下不了床的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