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啼笑皆非,“韩天遥,你从前有过那么多女人,都没见你有过一儿半女。如今你上嘴唇跟下嘴唇一合,就能有孩子了?” “你和我一合,就有了!” “……” 十一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答话的男子,很想再骂他不要脸。 可这般不要脸的人,想必骂了也白骂。 晕黄的灯光模糊了韩天遥过于鲜明冷硬的轮廓,眉眼竟出奇的温软,半点看不出不要脸的样子。 十一好久才能道:“你那些妾或来历不明,或出身微贱,你不肯让他们生下你韩家骨肉倒不奇怪。可你怎不让聂听岚为你生个孩子?或许她当时便舍不得离开你投向施铭远了!” 韩天遥握着她的手,苦笑摇头,叹道:“女人家果然爱猜疑,连我们举世无双的朝颜郡主也不例外!听岚跟我清清白白,并不曾怎样过,哪里生得出孩子?” 十一忆起施铭远说起聂听岚并非处子的话,待要较真,又想起眼前便将别离;何况到底多年前的事,若认真追究,大约也会被笑话爱喝醋,并且喝的还是陈年老醋…… 思量半晌,十一道:“罢了,以往之事且不和你计较。日后需记得谨守夫道,若敢再招蜂惹蝶,小心我削了你!” 韩天遥失笑,将她揽入怀中抱紧,低笑道:“十一,你是不是抢了我该说的话?” 这般说着时,彼此竟是无限欢喜,仿佛忐忑得无从安置的一颗心终于找到了着落处,说不出的宁谧安详。 前尘往事,连同那种种剜心般的疼痛,一时都似飘远。 两人重合的身影被风中晃动的烛光映于墙上,摇曳如剪纸,却始终不离不弃。 ------------------- 魏兵来得比预料中还快。 先前魏章宗无嗣,驾崩后李皇后遂联合众臣拥立卫王金永齐为帝。但章宗尚有两名妃嫔有孕在身,并留有遗诏,若生男可立为储君。金永齐担心影响到自己地位,遂与大臣合谋,宣称两名妃嫔一个无娠,一个损胎,逼令削发为尼。因李皇后反对,金永齐遂鸩死李皇后,引得朝中大哗,不久便有大臣设谋杀了金永齐,另扶立金瑛为帝。 金瑛登基之时,正值东胡入侵,连陷九十余郡县,不得不和东胡议和,并迁都中京。如今他刚立稳脚跟,亟欲立威,见往日俯首贴耳的南楚竟敢拒不纳贡,遂决定向南开疆拓土,大举侵往楚国。 韩天遥这厢才从京城出发时,那边已传出光州数郡陷落,且有守将殉国的消息。 但北境忠勇军闻知韩天遥将至,也不肯袖手旁观,首领全立与诸将商议后,即刻分出兵马前去救援,与蜀州制置使董谊遥相呼应,将北魏人拦于光州、随州一带。 待韩天遥率精兵与忠勇军会合,再有蜀州、随州诸将相助,魏兵虽来势汹汹,想继续推进脚步却也困难重重。 北境一时无虞,杭都遂也人心安定。 何况楚帝身子越发不好,十天里倒有七八天上不了朝,大臣们不知战事结果,便是心存异议也不敢轻言,眼见快过年了,一个个也只敢挑好听的说。 故而这年除夕,楚帝心情还不错,扶了宋与泓的手,颤巍巍出来参加家宴。 他举止迟缓,双目浑浊,腰背比先前又佝偻许多。 十一远远瞧见,已是一阵心酸,连忙奔上前接住,低声问道:“外面风大,父皇冷不冷?” 楚帝笑道:“就这么一点路,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不冷,不冷!何况泓儿到底年轻人,身上也暖和,跟在身边倒似个活动着的暖炉一般,哪里还觉得出冷来?” 宋与泓笑道:“父皇若喜欢儿臣伴着,儿臣一直伴着便是。” 楚帝道:“可不胡说呢!朝中多少事儿你不学着处置,伴着朕做甚?总要看着你学着将事事做得妥贴,朕才放心哪!” 他这样说着时,人已到了殿内,被殿内的热意一熏,掩着唇咳了起来。 众人见状,早已挪暖炉的挪暖炉,端茶的端茶,捧药的捧药。 宫里规矩大,纵然一群人围在一处,依然各自屏息静气,忙而不乱。 宋昀看插不上手去,只安安静静地侍立一侧,目光却不由扫向十一。 韩天遥离开月余,十一并不见任何异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