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地摔了好几次,她都又很快地爬起,顾不得手掌上蹭出的血,继续向琼华园,向她已习惯的家园,飞奔。 ---------------------- 段清扬等宋与泓的随侍和其他外臣的随侍一样,被拦在了彰德门外。 这本是宫里的规矩,虽说宋与泓向来不大拿这些规矩当回事儿,但这样连心腹随侍都特地被拦下,显然不那么寻常。 他甚至留意到夏震加派了人手在彰德门外,正不时将目前投向段清扬等,显然是怕他们有所行动。 宫中无疑已被夏震控制,无怪宫中内应无法传出消息,反而是宫外的凤卫推测出了异常。 他正为帝后捏把冷汗时,那边已在福宁殿的太监管事郭原快步迎上来,擦着头上的汗低声道:“殿下,你可来了!” 这话口气,莫不是怕他不来,跟夏震等人闹起来,更吃大亏? 宋与泓瞧见那边宫人正将各处的红绫宫灯取下,换上素白灯笼,心已凉了半截,只问道:“母后安好?” 郭原双眼红肿,背似乎比从前躬得更厉害些,哑着嗓子道:“皇后娘娘还好,只不放心殿下,让老奴过来迎着。” 他觑了眼宋与泓身后的薛及等人,声音更低了些,“皇后再三说,最要紧的,是这大楚的天下安稳,所以请济王殿下凡事三思而行,不可冲动!” 三思而行…… 其实时常就是劝人安心认命,不得有所行动。 宋与泓侧头看了眼薛及恭敬含笑的脸,的确有种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但他静了静,终于道:“请郭公公回复母后,让她放心吧!不论何时何地,与泓……绝不忘父皇、母后鞠养之恩!” 后半截话,他一字一字似吐得吃力,蕴了难言的悲怆和黯然。 唤帝后为“父皇”、“母后”,原是近两年的事。可晋王体弱,他这个晋王世子自小.便常被接在宫中养育,才会和宁献太子、朝颜郡主那等亲近。纵然云皇后偏心宁献太子,济王在她心中也非其他宗室弟子可比。如今特地叫郭原传来这话,自然有她的因由。 宋与泓已无暇细细思虑云皇后安抚他,到底是为了他的安危,还是为了大楚即将到来的皇位更迭,后面已有人推着他往殿内走。 而郭原得了宋与泓的回话,早已快步离开,从穿廊转往后殿去了。 ------------------------ 宋与泓踏入福宁殿时,殿中已来了好些元老重臣,多是素日与施铭远来往密切的。 见他上前,有恭敬打声招呼的,也淡淡装作没看见的,也有对着正中那棺椁擦泪的。 灵堂已经布置妥当。 虽然匆忙,但楚帝病得久了,一切器具仪仗早已预备,此时殿内素幡翻卷,白幢晃眼,将富贵华丽的梁柱陈设尽数掩去。 天已亮了,灯烛犹未息,幽黄的火光映着满殿素白和漆黑的棺木,蚀去了皇家的巍峨堂皇,透出一股子的诡异苍茫。 忽闻得有人高声呼道:“太后娘娘到!皇子到!” 皇子…… 宋与泓倒吸了口凉气。 除他之外,楚帝何曾立过第二个皇子? 他眯起眼,试图看清眼前那位皇子到底是何许人,却觉幡幢摇曳,正挡住他的视线,竟让他一时看不清那位皇子的模样。 那厢众人已屏息静气候着,一待上首之人入座,立时叩首行礼。 “臣等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子!祈太后娘娘节哀顺变,主持大局!” 片刻后,那饱经沧桑的妇人声音响起:“诸卿平身!哀家骤遭此变,心神俱乱,一切俱待众卿相助处置。” 众臣齐诺。 信安郡王则上前奏道:“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大行皇帝可以遗诏,由哪位皇子继位新君?只需确定新君,太后凡事可以有商有议,我等也有了主心骨。” 云太后顿了顿,目光悄然从宋与泓面上一扫而过,落到侍于她身侧的少年身上,“大行皇帝自知不治,已立下遗诏,册立皇子宋昀为新帝。” 众臣虽不敢显出惊愕,已禁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