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以前老臣没看明白,是老臣太蠢;若至今还看不明白,便是老臣活该死无葬身之地!皇上的心的确始终如一,始终如一想着怎样得到江山,怎样用江山来讨得清宸宫那位贱人的欢心!不是老臣要大楚的江山,而是不想皇上拿老臣的性命拱手奉给那贱人,以图她多看皇上几眼……可惜,柳朝颜心里只有韩天遥,便是拿了江山送她,拿了老臣的命讨她欢心,也治不了她的相思病!如今她快死了,皇上痴情一片,何不先行一步为她探探路?那地方,可没有南安侯与你争竞美人心!” 谢璃华到底是施铭远甥女,捆缚得不甚结实,此时终于将口中塞的帕子吐出,几乎用尽力气尖叫道:“舅舅,你疯了!疯了吗?你真打算断送相府上千条人命吗?” 施铭远怜悯地看着她,“丫头,你还没看明白?是你这好夫婿想断送我,不是我想断送他!都是他逼我的!还有,别想着百万禁军能拿我如何如何,当年柳翰舟不也是手握百万兵马,煊赫无双?不过十余名禁卫军,便能轻轻松松将他断送!如今……我重病在身,无力顾及相府安危,有贼人闯入相府,误杀皇上,老臣虽有罪,但也得抱病出来先主持乱局对不对?小皇子有心疾,朝不保夕,根本无法继随皇位,只能重新选择宗室弟子来继承皇位……” 宋昀并非先帝亲子,甚至连养子都不算,在朝中根基浅薄,如今虽扶植了不少大臣,到底不能和施铭远二十余年经营的人脉相比,且忠诚度有限,只要施铭远并未篡位,弑君大罪又能被含糊过去,多半也就半信半疑地随之拥立新君。 宋昀年轻,所立新君入承宋昀子嗣,必定极年幼,到时只能由权臣或后宫把持朝政。便是云太后有疑心,她与宋昀并没那么深的母子情谊,何况又曾被逼得退居深宫养老,只要另立的新君合她心意,以她性情,很可能也会继续选择与施铭远共掌朝政。能与施相抗衡的柳贵妃虽有凤卫相助,却病重卧床,一旦宋昀遇害,施氏夺权,她与凤卫便定是下一批被诛杀的对象。 施铭远患疾应该不假,方才骗过了那许多人;但如今显然已经病势渐愈,却只作病危,不但将宋昀和凤卫的眼线尽数瞒过,连谢璃华也瞒得严严实实,甚至利用她对相府的感情将宋昀诱入圈套。 谢璃华惊恐地瞪着舅舅,猛地意识出他并不是玩笑,而是早有预谋,不由失声叫喊道:“快来人,来人……” 外面打斗之声尚能听闻,却已渐渐零落,再无一人回应她的求救。 因凤卫和相府仇隙极深,宋昀跟来的随侍特地未挑凤卫,都是原先的宫中禁卫,大多为夏震部属,甚至有好些与相府有千丝万缕联系,战斗力和勇猛度都无法与凤卫相比。若发现陷入相府重围,这些人肯拼死一战的恐怕不多。 施铭远站起身来,走近他的甥女,眼神已有几分复杂,“璃华,你看清楚了,你这个所谓的夫婿,娶你不过为了笼络舅舅,再无半分真心。舅舅这一倒,你必定跟着扫地出门!你是打算跟着他死,还是听舅舅的话,继续当你的皇后、太后?你会有听话的皇儿,会有享不尽的权势富贵,甚至……可以找更俊秀更温柔的少年郎相伴,不必担心深宫寂寞,床帷空虚!” 谢璃华尖厉叫道:“我不要!我不要!若你杀他,便送我和他黄泉里做一对鬼夫妻吧!别说他对我无半分真心!若他毫无真心,怎会与我前来看望舅舅?就为舅舅处心积虑一直想着怎样争权夺势吗?” 话未了,只闻“啪啪”两声,施铭远已两个耳光甩了过去,瞪着她的眼神不知是厌还是怒。 谢璃华被打得发髻散落,金钿委地,唇角溢出.血来,兀自高叫道:“舅舅,醒醒吧!那是宋家的天下,不是施家的天下!你是臣,他是君,他才是大楚皇帝!” 宋昀转向她,低低道:“璃华,你……保重自己要紧。” 谢璃华精心保养的长长指甲已被她攥紧拳时掐断,尖锐断甲掐到了掌心,慢慢地渗出鲜血来。她却恍若未觉,转眸向宋昀笑道:“论文才武略,我跟朝颜姐姐没得比。但至少我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死心眼。喜欢一个人,便一门心思地对他好。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会伴着他,一门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