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摸了摸儿子平安的脑袋,温柔笑着说:“平安,母亲有话与父亲说,你且自己先出去玩好不好?” 平安望了望母亲,又仰头望了望父亲,继而懂事地点了点头。 待得儿子出去之后,文氏这才一边替丈夫宽衣,一边与他说道:“娘的确伤得不轻,回来的时候我去瞧了,脸上磕青了好几块。”她心中也实在害怕,老人家上了年岁,哪里经得住那般摔,只叹息道,“我听春儿说了,是咱们府上的马儿受了惊吓,险些撞上晋王妃。晋王府的管事徐方为了保护晋王妃,情急之下用匕首杀死了马。马原本跑得快,突然间又倒下,这才害得娘摔了跤。”她稍稍一顿,又拿了一件湖蓝色的锦缎长袍来,一边替丈夫穿上,一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依着娘的脾性,这次她又受了伤,怕是会闹。” 陆钰黑眸微微垂敛着,秀气的唇轻轻抿着,见已经换了便服,便对妻子道:“我去瞧瞧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得我回来再说。”说罢,也等不及了,直接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大步跨了出去。 陆钰到了陆老太太那里,陆锋已经在了,他回来连官服都没有换下,是直接赶了来的。 来得早,可是却没有见到母亲,洪嬷嬷与他说,老太太睡下了,还没醒呢。陆锋闻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朝洪嬷嬷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老太太什么时候醒了,我再进去探望。” 谁知自己等了有一会儿子,老太太一直没有醒,待得二弟陆钰匆匆赶来了,里头却说老太太醒了,唤两位老爷一并进去呢。陆锋望了陆钰一眼,但见自己弟弟晁自己伸出一只手来,意思是说让自己先走,陆锋轻轻点头,并未言语,只大步进去。 见到两个儿子,陆老太太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已经睡了一觉,此刻真是精气神十足。 陆锋面色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只静静立在床边,双手交负。陆钰则坐在了床边,仔细打量着自己母亲,但见母亲的确伤得严重,不由心中大痛。陆老太太一把抱住小儿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道:“儿啊,娘今天可是吃了大苦头了,娘受了大罪了啊。” “娘,您现在感觉如何?”陆钰一边安抚,一边问道,“身上可还觉得哪里疼?” 既然能够哭得这般大声,想必虽是吃了些皮肉之苦,可没有伤着大处的。这样想着,陆钰也就放了心,可脸色依旧沉重。 “疼?哪里都疼。”陆老太太在小儿子跟前诉苦,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瞧,这些伤口,青一块紫一块的,哪里会不疼。”吸了下鼻子,又紧紧一把抓住他手说,“这事情不是意外,是晋王府……是晋王府的管事杀死了咱们府上的马,这才叫娘吃了苦头了。钰儿,娘这一大把年纪了,苦头可不能白吃。” 说罢一愣,那干涸的老眼秃噜转了转,随即目光落在长子陆锋身上。 “这件事情,还是得老大管,老大官做得大些,说话自当有些分量。”陆老太太想着,这晋王府,自当不是好得罪的,可是明明是晋王府一个奴才害得自己成了这样,这口气若是不出的话,心中不舒坦,这病也就难好,小儿子当不得恶人,那晋王殿下如今在外领兵打仗,只留了晋王妃跟一个小娃娃在家,若是真闹起来,怕是会有人说陆国公府欺负人,可这明明就是晋王妃行包庇,当时要是将那奴才交出来,不就没事了?就算她乃是当朝亲王之妃,可陆国公府也不是好得罪的,再说,当时那么些百姓眼睁睁瞅着呢,明明就是晋王府那奴才的错,若是此刻陆国公府就此闷不吭声的,往后在京城如何立足,想到这里,陆老太太还是决定作势去晋王府要人,若是晋王妃把人交出来,这事情便了了,自己苦头吃了也就吃了,可若是还是不肯给人,便是闹到太后娘娘那里去,自己一个老婆子又受了伤,也是在理的,可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钰儿不能当,便只能叫老大当恶人,这般想着,陆老太太冷肃着一张脸望向陆锋道,“老大,娘吃了这么些苦,你该如何替娘讨回公道?” 陆锋闻言微微弯腰道:“儿子已经命人请了大夫去,为着母亲考虑,儿子要多请几位大夫来替母亲号脉看伤势,儿子……” 他话还没说完,陆老太太就发了脾气来,顺手就将一个引枕扔在了地方。 “老大,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为娘的病都是装出来的,还是说,你并不愿意替为娘讨回公道来?”陆老太太马脸一拉,整个人变得十分凶狠起来,只秃噜着一双眼睛瞪着陆锋,近乎用命令的语气道,“今儿摆在你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是你亲自去晋王府去,从晋王妃那里将那个害得为娘受伤的奴才要来,第二,你可以不去,但是以后也别再叫我娘了。” 陆老太太仗着自己受伤而这次又得理,便也丝毫不给长子留退路,每一句都说得决绝。 陆钰见状,连忙劝道:“娘,您也别急,这件事情非同寻常。晋王妃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既然当时不肯放人,自当有她的道理。便是此刻大哥去晋王府要人了,晋王妃肯定还不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