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长东的脚步更慢了。 “哥哥,”玖荷叫了一声,又轻声问道:“我以为……怎么就到继王妃身上了。”会不会打草惊蛇?这样还能找到多少证据? 眼看着前头就是戏台子,走过去是肯定说不完的,卓长东索性停了下来,一声叹息。 “王府里人不多,能做主的人就更不多了。” 玖荷抬头看他一眼,微微皱了眉头,这话……她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我不是你,更加不会是父亲,那还剩下谁呢?”卓长东冷笑起来,“她安分了这许多年,终于是忍不住了。” 玖荷从他这番话语里听出一丝“终于抓到她”的感觉,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卓长东,没想却被卓长东误会了。 “你莫要看继王妃平日里言语举动都很是恭敬,其实——”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玖荷阻止了,她镇定地说:“我明白的。” 玖荷脸上露出笑意来,言语间也坦率极了,“从我进王府的第一天起,对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不……我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次轮到卓长东惊讶了,可是随即,他脸上就露出跟玖荷如出一辙的笑容来,玖荷迎着他的笑意,道:“我方才惊讶,是因为没想到哥哥动手这样直击要害,我却想着从那丫鬟身上着手。” 卓长东道:“丫鬟自然也是要审的,从继王妃到丫鬟,谁牵扯进去,一个都不能饶。” 玖荷点了点头,卓长东又道:“这事儿交给王公公去办便成,查的出来便是有牵连的人全部发卖,若是查不出来——”卓长东冷冷一笑,“那便是全部有嫌疑的人——” “他们兄妹两个总是说不完的话——” 卓长东一句话还没说变,就叫继王妃给打断了。 玖荷抬眼一看,继王妃正跟喜鹊儿两个一左一右陪在廖老夫人身边,善佳在她们几个身后半步跟着。 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唱完了,王爷跟廖将军站在一处,班主正在他们两个面前满脸笑容的奉承着。 “世子——”喜鹊儿说了两个字,忽然又顿住了,改口道:“郡主平日里跟我话却是不多的。” 说完她又看了看廖老夫人,这般暗示她孤僻又趋炎附势老夫人该是听得懂的。 继王妃像是早先在屋里就跟喜鹊儿商量好了似的,急忙笑着接口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又十几年没见了,总是要多亲近亲近的。” 说完忽又皱了眉头,做了个懊恼的表情,“诶呀,我不是——”她硬生生把话题转了个方向,“方才您说这茶喝着好,我叫人给您包上半斤。” 看着这母女两人一顿做戏,玖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她们这样费尽力气……总归都是白忙活。 不过还有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玖荷半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害羞,笑道:“如今还不太方便,等到——回头请您到我们府上的观月阁来看看夜景。”玖荷指了指王府后花园最高的那一处阁楼。 “一年四季都有不一样的景色。” 这话虽是对着廖老夫人说的,不过却是给继王妃的回礼,廖老夫人现在是不能在王府过夜的,甚至也不能待到天黑,不过等到两家成了亲家,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很显然,从继王妃还有喜鹊儿的脸色看,她们都听懂了。 下人很快套好了马车,睿王府一家子陪着廖家三口人走到二门上,在睿王爷的示意下,玖荷上前搀扶着廖老夫人上了马车,又扶着善佳也上去。 廖将军虽然有心,只是若叫玖荷扶着他上马,他这辈子怕是也别想再来王府了,当下略有遗憾牵着马跟在自己马车后头,又对玖荷道:“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玖荷冲他点了点头,又觉得身后睿王爷还有世子两个的视线着实灼人,小声说了句“你赶紧走吧”就又把头偏了过来。 卓长东说还有事儿,骑着马陪廖将军出了王府大门,睿王爷一时间有些唏嘘,长叹了一口气,这亲事差不多就算是定下来了,原先左右都矛盾的心情,现在只剩下舍不得了。 他连头都有点耷拉下来,道:“送酒菜去观月阁,本王今晚也要好好赏一赏月亮了。” “今儿才初三。”玖荷下意识接了一句,这是赏什么啊? 睿王瞪了她一眼,“月有阴晴圆缺啊……”说完这句话,又觉得缺这个字在亲事里头不太激励,便又咳嗽一声道:“这时候的月亮叫峨眉月。” 玖荷还等着睿王爷给她仔细说峨眉月的典故呢,没想王爷背着手就走了,玖荷一时间有些错愕,立即明白王爷这是又有话不想说了,当下露出个笑容来,叫过一边的丫鬟道:“只许上两壶酒。” 按照往常,王爷一走,继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