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石室内的壁画,则是以多幅场景来表现一个故事的发展,较为翔实地将故事的始末勾勒出来。 我记得敦煌石窟的《萨埵那太子本生图》壁画,就是以多幅场景呈现萨埵那太子在郊外见到即将饿死的母虎和幼崽,在找不到食物投喂的情况下,将自己投下悬崖以饲猛虎的全过程。 这间石室壁画上所描绘的故事,大抵是凡人不信因果报应,在人世间胡作非为,死后坠入地狱,被小鬼压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则将其一生所做的坏事一一呈现出来。壁画结尾还有用红色毛笔题的大字“孽镜台”。向石室深处望去,果然能见到一面用铁链子悬挂在半空中的大铜镜。可惜时间太久,铜镜上已布满斑斑绿锈。 我们从石室中退出来,又去了西边的门中查看。 与充满“艺术气息”的孽镜台不同,西面门内是十多个隔开的石室,每个石室都安有木门,门上开一口小窗。门上的木头已溃烂得十分严重,有的几乎形同虚设。 “这边应该是囚室。”我环视一圈,下了结论。 陈爝也赞同道:“没错,中间大殿相当于衙门的公堂,这边即是牢房。”他又用手指了指小门后一块竖着挂起的木牌,上面有“转劫所”三个字。 这里或许就是地府中关押鬼魂的所在。 我们进到石室牢房中逛了逛,四面都是石壁,除了有张石床之外别无他物。牢房面积很小,待久了难免觉得压抑,我们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匆匆离开了。 回到阎罗殿中,我们将两边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众人听。 袁嘉月听了孽镜台与转劫所的内部结构和大小,一口咬定此间的格局与刑具博物馆的格局一般无二,连尺寸都一样。 汤洛妃也点头称是,毕竟她在博物馆住的时间也不短。她沉思片刻,抬头说道:“难怪进入地宫之后,我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阎罗殿后,应该还有相应的中庭以及四个展厅。说不定出口就藏在展厅后面。”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找找看!” 袁嘉志做事冲动,我们还未商议完毕,他就要展开行动。 “急什么!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进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谭丽娜道。 “我有没有危险要你管?” “是啊!最好你立刻就去死!”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行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先听听人家陈先生有什么安排。” 汤洛妃虽然性格温和,但言语中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派,而且从辈分上论,始终是袁嘉志与谭丽娜的长辈。袁嘉志虽然打心眼里不认她这个小妈,但也不便回嘴顶撞,只得低下头,不再说话。 陈爝轻咳一声,接着道:“刚才谭小姐说得没错,我们不知道阎罗殿后面是不是有危险,所以要慎之又慎。我建议女的留在这里,我们几个男的进去探一探路,如果发现问题,立刻退出来,谁也不要勉强。” 储立明听陈爝说“男的”进去,女的留在这里,立刻不乐意了,开口道:“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你说什么男人女人的,就是搞性别歧视。我个人的意见,想进去的进去,想留的留,各得其所。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我留在这里,给你们断后。” 这胖医生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怕死。 “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说话的是走在最后的仆人董琳。 这一路上我都没怎么注意她,此时见她,手中竟然还抱着笔记本电脑。 陈爝先是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储立明,说:“储医生留在这里,袁氏兄弟和韩晋随我进去。如果这边的格局与博物馆一致,那么我们先一起穿过火刑展厅和中庭,接着我和韩晋一组,去探碓捣展厅,你们兄弟一组,去探刀锯展厅,随后我们在中庭会合后,一起去水刑展厅。中间若是有人发现出口,立刻汇报给大家。” 袁嘉亨用力点了点头,而袁嘉志虽然不想听我们指挥,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虽然并没有答应,却也等于默认。 计较已定,我们四人各持一支火把,往阎罗殿后的黑暗深处走去。 3 没走几步路,前方就出现了一扇巨大的实榻门,由于年代久远,门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实木和点点霉斑,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门上方的石板上写着“火山狱”三个字,恐怕对应的就是刑具博物馆的火刑展厅。 实榻大门上门钉纵横,中间有一对磨得泛红的金色鬼头门环,陈爝和我一人握住一边,用力往里推。 门内的空间极大,我们四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我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房间许久未有人居,应该有异味才对,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发现半点腐臭的气息。也许真如陈爝所言,是这里空气流动的关系。 有空气流动,地宫一定有出口存在。 袁嘉亨突然对我道:“韩晋老师,你看这边!”他边说,边用手上的火把朝一面墙上照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