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得上百年难遇的美差,若真为了些赏钱被逐出去,实在得不偿失。 莲生摆了摆手,聚在院中的人就散了,她走到厨房,亲自熬了醒酒汤,端到房中时,闫濯已经醒了。 平日里清冷的凤眸中爬满血丝,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姑娘,青年周身萦绕着丝丝危险,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舅舅,饮酒伤胃,先喝些醒酒汤吧。” 莹白双手捧着汤碗,往前送了送,眼见着她的指尖被烫的微微泛红,闫濯薄唇紧抿,将醒酒汤接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吞咽着。 “您以前从不沾酒,为何突然爱上了杯中之物?”莲生怯怯发问。 闫濯没有回答,他喝完了汤水,从枕边将木匣拿了起来,递到女子跟前,道:“你收下吧,这步摇只能送给你。” 莲生不明白舅舅为何这么说,但这人却没有解释的打算,无奈之下,她只能拎起食盒,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哪想到刚经过连廊,便见两个小丫鬟坐在栏杆边上,轻声道:“说起来闫大夫年岁也不小了,一直没有娶妻,莫不是身体有隐疾吧?” 另一人面露犹豫之色,摇了摇头:“应该不能吧,他可是名满京城的神医,就算有隐疾,难道还治不好吗?” “那可说不准,闫大夫住在私馆的时日不短了,衣衫都是自己清洗,不肯交到丫鬟手里,我先前给他换过床褥,发现上面从来都没有那个,连梦遗也无,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怪不得他要借酒消愁,男子遇上这档子事,的确憋屈得慌。” 听到这一番对话,莲生被气的浑身发抖,她完全没料到店里的丫鬟竟会这么不懂规矩,私底下编排主子,要是风言风语传了出去,舅舅该如何自处? 越想越怒,她直接冲上前去,一耳光甩在丫鬟脸上,冷笑道:“是谁教你们的规矩,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两个丫鬟没想到小姐会突然出现在此,她们就跟吓傻了一般,忙不迭跪在地上,磕头讨饶,由于力气用的过大,额头都碰出了个窟窿,殷红鲜血不住往下淌,将青石板染得通红。 莲生被她们吵得脑仁疼,也不愿再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口舌,直接赵嬷嬷叫到跟前,吩咐道:“去把人牙子带过来,颜如玉可容不得这样不守规矩的奴才。” 院子里还有其他丫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一个两个甭提有多害怕了,浑身颤抖好似筛糠,也不敢帮她们求情,眼睁睁地看着牙婆把两个丫鬟带走。 憋了满肚子火气,莲生回到了闫濯房中,见他眼神恢复了清明,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男人手里端着茶盏,手指突然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墨绿衣袍上,莲生吓了一跳,生怕舅舅被热茶烫伤,用帕子来回擦拭着。 一把攥住纤细皓腕,他突然开口:“那两个丫鬟说得没错,我早些年中了毒,伤及本源,的确不能人道。” 小姑娘恍若雷劈,纤瘦身子僵硬极了,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只见青年唇角微勾,凤目中透着浓浓讥诮之色,淡淡说,“你怕是与她们一样,觉得我是废人吧?既如此,还留在这里作甚?快回你的侯府去!免得站在此处,玷污了你。” 莲生从未见到舅舅露出这种神情,她心头一紧,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刀,那种滋味儿说不出的难受,一边摇头一边哑声安抚:“您医术高明,曾经救下过无数人的性命,就算……也不碍事的,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您在我心中再好不过,没有谁能比得过您?” “一个废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闫濯语气冷漠极了。 两手紧握成拳,手背上也迸起青筋,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难受。 “罢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便是。” 莲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辅国侯府的,等天黑后,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青年的模样,熟悉的凤眸中爬满血丝,整个人消瘦到了极点,难道不能人道对于男子而言,真会造成这般大的影响吗? 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她根本没有睡着,第二天起来时,眼眶下青黑一片,就算涂了层脂粉,依然藏不住那种痕迹。 赵嬷嬷见到小姐这副模样,简直心疼极了,此刻不住口地劝道:”就算那两个丫鬟胡说八道,您也不必大动肝火,万一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嬷嬷放心,我没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