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正是苏郁檀当年用过的那个柜子——他求了某位前辈一个月才换到这个柜子的。 十多年前,阿诺跟一个很可爱的姑娘结了婚,生了一儿一女。如今,他的两个孩子已经上中学了,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阿诺从来没有对妻子和孩子发过脾气。离开了迷雾星域那种环境,祖辈们代代相传的暴虐传统,已在他身上戛然而止,不复存在。 在这个纪录片里,阿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还是叫您苏阿姨吧!借这个机会,我说几句不好意思当面说的心里话。 “苏阿姨,在我长大之后,在每一个无比幸福的时刻,我都会在心里深深地感激您,感激您救了我,让我有机会拥有现在的生活。” 苏郁檀笑着摇摇头。 她无声地说:不用谢!当时救你,是我的职责。 阿诺叹息一声,又说:“同时,我也会常常后怕不已。因为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会与现在的生活失之交臂。 “如果您当初没有救我,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或许您现在仍会是一名社工,可我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有很大可能,我会重蹈我妈妈的覆辙,将她的悲剧继承过来,再一代代传递下去……” 苏郁檀心想:不能继续当社工,是挺遗憾的。但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也她未必能考到《父母资格证》,未必会有后来那几个孩子。 所以,人世间的事,往往是福祸相依的。 阿诺又说:“不过没关系。您当不成社工了,还有我,还很多人可以当社工。我们会一起努力,将您所说的责任与道义,一代代传承下去。” 最后,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纪录片到此为止。 婕西笑着问苏郁檀:“看到您当年帮助过的孩子有了今天的幸福,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苏郁檀微叹:“很为他们高兴。也有一点遗憾……我做社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如果您有更多时间做社工,就可以帮助更多孩子?” “是的。” “您觉得对这些孩子帮助最大的是什么?” 苏郁檀毫不犹豫地说:“是制度。是逐步完善起来的未成年人保护制度、社会福利制度以及《父母资格证》制度。 “没有这些制度,就得眼睁睁看着一些孩子被父母或别的监护人虐待、忽视、遗弃、控制却毫无办法。 “比如说:一个孩子被虐待了,谁会发现这件事?谁来处理这件事?要不要剥夺其监护人的监护权?由谁来剥夺?如果剥夺了,孩子以后由谁抚养?抚养费由谁出? “这些问题都是十分具体而现实的,没有完善的制度是不可能妥善解决的。” “这就是您力挺《父母资格证》制度的原因?” “对!” “但有些反对者说:现在的人口出生率这么低,《父母资格证》是在雪上加霜,让出生率更低?” 苏郁檀摇了摇头:“繁衍的本能一直刻在我们的基因里。让人口出生率降低的原因,从来不是《父母资格证》制度,而是经济水平、生活压力、养育条件和我们自身的心理问题。” “我认为:《父母资格证》制度有利于减少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心理问题。从长远来说,它对于提高人们的生育意愿、提高人口出生率是有利的。” “还有人说:生育是人的基本权利。《父母资格证》制度,是对人权的侵犯?” 苏郁檀眉一挑,温和的脸上多了一点冷色:“成年人有生育的权利,孩子就没有获得健康的成长环境的权利吗?说这种话的人,把孩子的权利放在什么位置? “当成年人的权益和孩子的权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更倾向于维护孩子的权益。因为成年人可以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孩子被生出来时,是被动的,是不由自己选择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