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这些亲王一等爵位的福晋,多都要进宫给皇后请安。譬如废太子侧妃唐氏之女,似乎也被皇后指名进宫,估摸着要定下了。当年两位公主一年而去,对于怡亲王而言,重大创伤,暗自恼恨自己许久。按着雍正与怡亲王的亲近而言,多半也不会为难怡亲王才是。 兆佳氏也有些无奈,见禾青瞪着眼,笑道,“奴才是想着,皇后掌管六宫,母仪天下。膝下本就庶务繁多,再添了公主,只怕也是鞭长莫及,平白累着了。王爷总说娘娘过得清雅,待人和善,是个实心的好人。奴才幼女是康熙五十三年所出,模样性情温顺,也懂事知礼。若是进宫抚养,跟着娘娘奴才放心,娘娘也不必太过劳累。” □□岁的孩子,尤其是皇家的格格,哪个不懂事了?禾青知道自己抚养了,也就是请安的时候,添一双筷子的事,并不打紧。只是毕竟雍正还不曾和自己说,禾青也不能自己自吹自唱的就把事情揽了。遂禾青只是笑着点头,“福晋说的是,不知此事怡亲王可有和皇上说?” “王爷提过,皇上也不曾拒绝。”兆佳氏心知禾青顾虑,也不着急。 按着情面而言,自己的女儿进宫跟着的不是皇后就是贵妃。可平心而论,即便在皇后那处嫡出尊贵,但毕竟这就是抚养出嫁,并不在于阿哥一面,倒不看重这些。忆想女儿跟着自己直到新帝登基才过上好日子,就很是内疚酸涩。本来幼女就疼爱,又有这份愧疚,兆佳氏哪能不细细打算?左右比较,还不如贵妃那处得宠,日子轻巧,也算是平了自己的担忧。何况对于贵妃,兆佳氏更放心些。 禾青闻言,也明白怡亲王夫妻的顾虑。都是为父为母的人,禾青哪能不知这些道理?当下松了口气,“既然是说过了,皇上只要没定夺,那我就说说。儿毕竟不如闺女贴心窝子,既然你舍得给我一件小棉袄,我还能矫情不穿?” “娘娘说的是。”禾青说的这样,兆佳氏明白多半也有了定向,很是松了口气。 兆佳氏来的事儿,雍正自然清楚。禾青原本见雍正这几日忙,压着没说。听闻雍正要来,想着正好张嘴提起此事,却是顿了顿,歇了声。 雍正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负手进了门。禾青福身行礼,却听见鹊声悦耳道,“果新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不过□□岁的小丫头,有模有样的跪首俯礼。 禾青嘴唇翕动,面容有些僵硬。 果新眨了眨眼,一点也不怕生的看着禾青,脆生生的道,“娘娘看着果新,可是果新规矩做得不对?” 禾青摇了头,径直看着雍正。雍正忍俊不禁,侧着身子,伸出一手。果新乖巧的把小手放上去,雍正拉着往前走两步,牵着禾青的手,拉着果新,道,“你不是答应了怡亲王福晋?” 这就是兆佳氏的幼女?禾青吃惊果新的轮廓圆乎乎的,整个软乎乎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里都柔软不行。果新身量并不高,禾青蹲下身子,觉得果新身子单薄得很,“小丫头知道我是谁?” “是额莫。”果新张嘴,径直道, 禾青喜不自胜,“谁教你的?” “是阿玛,额吉,还有”果新一顿,看着雍正,似乎有些狐疑。 “汗阿玛。”雍正轻道。 果新点头,禾青看得心里好笑,伸手摸着果新的小脑瓜子,“小丫头真聪明。” 禾青不似方才冷硬,笑着和善,果新见此肩头松了松,才算不那么紧张。禾青有些心疼,她知道怡亲王早年被冷落,日子过得很清苦。身无爵位,又没有进益的出项,兆佳氏估摸着心事重重,反而让果新身子不好。□□岁的孩子,比着也不过是六岁的身量。即便有些胆量,但内里私怯,在一向把孩子养的娇气的禾青看来,心绪一瞬多了许多, 也难怪怡亲王要费心思,都要肯定孩子的去处。去了皇后那里,人多嘴杂,即便日常待遇上去了,少不得心性上会有些害处。怡亲王不肯,兆佳氏更不愿。 禾青只觉得担子颇重,雍正见她低着头又想什么,道,“左右你平日里闲,就花点心思再养一个。” 果新巴巴的瞧着禾青拉着她的手,禾青见此笑了笑,起身抱着果新坐上了炕,对着一脸惊色的果新笑道,“果新是谁取得名字?” “阿玛。”果新眉眼如月。 雍正始终没有说话,禾青想对于果新雍正是要放纵一些,想着果新自然的用略有不同的称呼才区分他们,了然的点了头,“那果新是喜欢阿玛还是喜欢额吉?” 果新不明白的歪了歪头,“都喜欢。” “最喜欢谁?” “果新!” 这回换禾青眨了眨眼,嗯了一声。果新骄傲的扬着下巴,道,“阿玛说果新最可爱,是阿玛的宝贝,所以果新最喜欢果新。” 禾青回头看着雍正,很是深意。雍正有些难堪的侧过头,对于抚养别人家的女儿,还不让别人嘴巴上过过瘾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