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氤氲水气。 以往她一直深信,只要她足够勇敢足够坚定,他最终是会愿意留下来与她相携此生的。 这次他瞒着自己接下军府的派遣,没有留给她只言片语就走了,仿佛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担忧会不会心疼…… 她已经不敢确定,自己对贺征来说到底算个什么玩意儿。 贺征似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来,背对着她蹲下:“上来。” 沐青霜猛地扑到他背上,单臂虚虚环过他的脖颈,伸手捶了他一记。 “你还有脸叹气……” 因疲惫而略略沙哑的娇嗓没了平日那种张扬盛气,软绵绵像裹了层稍显粗粝的糖霜。 贺征喉头滚了滚,背起她往南麓官舍的方向走。 沐青霜垂眸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瓮声轻问:“你伤在哪里了?” 先前她压倒贺征时,已隐约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贺征脊背一僵,脚下滞了滞:“只是小伤。” 见他似乎不想多说,沐青霜重重咬了下唇,心中渐渐高涨起委屈的火气。 从前,她与贺征还算是无话不谈的亲密伙伴—— 虽总是她黏着他叽叽喳喳多些,可他一直是纵容她亲近的。 他稚龄遭逢巨变,自来话不多,待谁都冷冷淡淡,唯独在沐青霜面前会有些许软色。 可打从进讲武堂那年起,有些事在不知不觉中,就变了。 沐青霜撒气似地使劲圈住他的脖子,眨着委屈发烫的双眼:“贺征,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人?” “没有。” 他应得很快,肩颈绷得紧紧的。 沐青霜哼了一声,松了手,抬眼看看天边的弯月:“你走时为什么要躲着不告诉我?还让令子都帮你拦着?” 贺征反扣在她腿上的双臂蓦地一紧:“军府临时征调……你不会同意的。” 虽军府来人再三强调会在行事途中保障他们的安全,可其间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 她一向不乐意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沐青霜点点头:“是做什么去了?事情既已了结,我问问总行吧?” “月余前循化城放进了一批中原来避难的流民,其中有几个人行迹可疑。他们很警觉,对军府的行事似乎也很熟悉,斥候试了几次都没能近身,军府便让我们三人以流民身份再去接近探底。”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 沐青霜知道轻重,明白这已是他能透露的全部,便没再往下深问,只话锋一转,关切起他的伤势。 “最后跟他们交上手才受的伤?” “嗯。” “军府将尾巴都收干净了吧?”既最终交上了手,说明他们三人的身份到底还是没瞒住,沐青霜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贺征停下脚步,轻声道:“是少帅亲自带人善后的。” 此刻两人已在南麓学舍前的牌坊下了。 沐青霜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好:“沐青演好样的。哼。” 她大哥明知她对贺征宝贝得紧,居然也搅和进来掺一脚。 “你……”贺征回身面对她,莫名其妙地清了清嗓子,“你没跟子都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沐青霜仰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自嘲一笑:“贺征,我的人品在你眼里到底是有多烂?我既答应你不会在讲武堂同窗间宣扬这件事,两年来可曾食言过一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