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书写。 他今日着一身银灰色直綴,发髻上束了枚青玉簪,显得肤色格外白,眉眼浓黑幽邃,给人感觉越发疏离淡漠。 许是听见了动静,他并未抬头,只淡淡道:“坐吧。” 李滨引她到椅子上坐下,便出去了,随手将书房的门关上。 白歌坐在椅子上,有些别扭的挪了挪身子,捏着食盒手柄的手心沁了点汗出来,有些莫名的紧张。 毕竟眼前这个人是当今朝廷中最炙手可热的重臣,手中掌握着不知多少人的命运前途,长期身居高位带来的压迫感不知不觉就会让人紧张起来。 她轻轻将食盒放下,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等了一会儿,见谢尘依旧专注的在忙碌,她便稍微大着胆子打量起周围。 她所坐的位置应该是谢尘平时会客的地方,此时身边的茶几上还摆着一个棋盘。 棋盘是乌木所制,用的棋子与之前戚白玉送她的那副品相相差不大,甚至更胜一筹。 此时,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黑白棋子已占据大半位置,想成角逐之势,只是其中白子一方已露败象。 显然,这是一盘残局。 白歌看了一会儿,兴致渐起,她许久未与人对弈,不由在脑中模拟起白子接下来的走势,怎么样能够反转战局。 谢尘将要呈递内阁的关于江西雪灾中赈灾官员处理意见写完,便搁了笔,趁着奏折晾干的功夫抬头打量白歌。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衫裙,这颜色旁人穿着俗气,在她身上却格外合适。 鲜嫩的如同这春日里刚发芽的柳叶,纤细稚嫩。 微微低下头去时,露出来的颈项白皙修长,好似折颈以待的白鹤,柔弱美丽。 落在谢尘眼中,让他忍不住回想起昨日夜里。 昏暗氤氲中,那一缕青丝缠绕在雪白颈项上时的无边艳色。 白歌此时正盯着棋盘看,一动不动的样子显得极为专注,显然没意识到有人在打量自己。 谢尘缓步走到她身边,忽开口道:“这局棋如何?” 白歌正专心想着棋局,听到这话随口便答。 “这执黑子的一方狡猾奸诈,执白子的是个老实人,棋路严谨但求不出大错,却不愿冒险出击,但越是这样越容易被黑棋做局,最后一步步步入圈套,被请君入瓮,再难翻身。” 谢尘浓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心中清楚戚白玉那日所说白歌喜好下棋,是故意说给自己听。 原以为戚白玉口中的善棋艺,不过是为了投自己所好,临时学了些,或者只是粗通罢了。 却没想到,这小姑娘着实不一般,单是这份观棋的眼光,谢尘便相信她果然是此道中人。 下棋,又被称为手谈。 便是因为两个人在下棋对弈时,虽不发一言,但通过落子节奏的变化、布局,都可反映出下棋人的心智性情,就如同两个人在用棋子对话一般,是以才别称手谈。 眼下这局残棋,正是上午时,他与知交好友,大理寺少卿袁缜所下。 袁缜其人也确实是个严谨慎行的性子,做事从来谨慎小心。 他与谢尘是同年同科,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官至四品大理寺少卿,也算是合了他这性子,审案断案从不意气用事,轻下结论。 性情如此谨慎,棋路自是不必多说,谢尘与他下棋从认识就没输过。 只是能做到观他棋路便将此人性情一语道破,可谓是眼光独到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