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开了,李滨拿着火折子进来,一边将屋中灯火点燃,一边询问道:“三爷,已是酉时中了,可要让厨房摆晚饭?” 谢尘没答,转头看向白歌:“时候不早,留下来一起用晚饭?” “不必了,不必了,我回韶音阁吃就好。” 白歌连连摆手,在一个不算熟悉的男子房中呆了这么久已是极失礼了,怎么还能与他单独用晚饭。 却在此时,肚子传出咕噜一声。 “咕噜——” 这一声不受控制的轻响,白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滚烫,耳朵冒火,窘迫的似乎连头发都在燃烧,绣花鞋中的脚趾紧紧缩成一团。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谢尘和李滨的神情。 心中只哀叹自己与这位大姐夫多半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么与他呆了这一会儿,就接连这般丢人。 谢尘墨色深浓幽邃的眼眸中,仿佛冰面破碎的划过一缕笑意。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以免面前的小姑娘尴尬羞愧的昏过去。 手握成拳到嘴边轻咳了一声,他才道:“正好今晚让厨房加了些菜,你便陪我一起吃吧,免得回去还要等上许久。” 白歌动作局促的快速站起身,崭新的衣料被摩挲得簌簌作响。 她一边低着头掩饰自己僵硬的神情,一边连连摆着手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想往外走,只是刚刚跨出门槛,便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只能硬着头皮退了两步回来。 白歌顶着一张火烧火燎的脸,从袖袋里掏出戚白玉给的那张名帖清单,放到了离谢尘位置很远的一张小几上。 “嗯,这是老夫人寿宴的宾客名单,姐姐让我送过来的,还请姐夫仔细核对一下。” 她声音又急又低,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停留,匆匆走出了莫妄斋。 谢尘依旧坐在那里,只是看着小姑娘仿佛后面着了火仓皇而逃般离去的背影,终于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来。 “还真是个孩子。” 他摇头低笑着叹了一句。 李滨捧着火折子,将靠窗边的最后一盏烛灯点亮,才跟着笑道:“这位七姑娘的面皮倒是挺薄的,瞧着还真不像是戚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 谢尘起身来到书桌前,将白歌留下那张名单先随意的扫到一旁,从一摞邸报奏折的底下抽出一封信疏。 他翻看着信疏上关于白歌生平的详细记载,嗤笑道:“本也不是戚国公府养出来的。” 李滨这才想起来,昨日早上三爷派人去查这位七姑娘的生平,今日午间这信疏便已出现在三爷案头上了。 谢尘将那信疏扔到他怀里,李滨打开看了一遍。 “原来是在江南长大的,怪不得口音也有些怪呢,软声软气的,这戚家三爷也是够倒霉的,本来是回京述职,却不想嫡母过世成了奔丧了,还得卸任丁忧三年。” 李滨一边看一边摇头啧啧的叹了两声。 “看他这些年在淮安也没扑腾出什么水花来,像这般不受重视,三年后还能不能起复都难说了。” 谢尘坐到书桌前,看起另一封奏疏。 他目光在里面的两行字上划过,接着停顿一瞬,眸色渐冷,随即动作飞快的抽出信纸写下一长串文字,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好,递了出去。 “立刻送到司礼监,你亲自去,务必赶在宵禁前送到掌印张公公手里。” 李滨见他神色严肃,连忙不敢再多言打趣,接过信封便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去备马送信去了。 谢尘缓缓拨弄着拇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