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站在自己的书架前翻了翻,忽然蹙起眉头问道:“京中哪家书肆的话本子最全?” “啊?” 李滨被问得愣了一下才道:“这属下从不看话本还真不清楚,但京中现在最大的书肆是文昌书坊,三爷若是想买什么书属下派人直接去取就是。” 谢尘想了想昨日那丫头气极羞窘的模样,摇头道:“罢了,你先把正事办了吧。” 李滨告退出去,正在门外撞见脸色阴沉的戚国公,他简单问了个礼,便转身去吩咐人送信了。 戚国公脚步重重的踏进谢尘的书房,一进来见到坐在桌前悠然品茶的谢尘,顿时火气更盛。 也不等谢尘开口,他直接坐在谢尘对面的圈椅上,面色阴寒质问道:“谢妄之,你什么意思,利用完了翻脸不认人吗!” 谢尘放下茶杯,语气淡淡道:“岳父大人何事如此动怒,小婿先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戚国公身边坐下,顺手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戚国公睨了那盏茶一眼,冷笑道:“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那事是你提议的,可如今江西的事摆平了,你便不把我戚家放在眼里了啊!” 谢尘捏住盖碗,轻轻拨了拨上面漂浮的茶叶,垂着眼皮道:“岳丈大人的话小婿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如何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你——” 戚国公气的脸色发青,狠狠拍了下茶几,将茶盏拍的跳起,险些掉到地上。 他指着谢尘的鼻子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如今在府中大张旗鼓的将那三房庶女纳入房中,把白玉气的都去了半条命,这是将我戚家放在眼里了?” “叮”一声,谢尘将盖碗合在茶盏上,抬起眼皮看向戚国公。 “岳父大人,理可不是这样讲的,当初你我约定是谢家要出一个戚家血脉的孩子,如今我将所做所为也只是为了能完成这个约定而已。” 戚国公眯着眼看着他,没说话。 “白玉眼见着身子不好,与我成婚多年无子不说,最近更是缠绵病榻数月,便是到时有了孩子,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抚养长大。” 说到这里,谢尘顿了一下,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岳父大人为官多年,自然懂得,这眼光要放的长远些才好。” 戚国公微皱了皱眉,脸色变幻不停。 半晌后,他才道:“不管怎么说,姐妹共事一夫这种事传出去都是不好听,这孩子也得是嫡子的名分才行。” 谢尘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歌决绝的眼神,以及那句“被你纳为妾室才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垂着眸把玩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他声音带着笑意道:“这是自然。” 戚国公离开谢府前,不知道与戚白玉说了什么,但听说玉漱院中能砸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下人吓得各个都如惊弓之鸟。 李滨将这些话回给谢尘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午后。 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又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打在莫忘斋的一片竹林中,倒有些空灵之音。 谢尘负手站在窗边,瞧着窗外的翠竹,眼神怅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爷?” 他轻声唤了一声。 谢尘没有回头看他,道:“你说当年戚白玉以势压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她引以为傲的家族为了权势所弃?”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