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说。” 周氏连连摇头,泪水顺着脸庞就滑了下来,这是自谢尘的大哥谢蕴过世之后,她第一次流露出这般激烈的情绪。 “我父亲今早来府上,在我面前跪着求我,我家就我大哥这么一个儿子,家中还指望他延续香火,妄之,你看在你大哥的情分上,你救救他好不好?” 谢尘看着她哭的伤心,将手收了回来。 “大嫂何必如此。” 他轻叹一声:“大嫂既已嫁入我谢家,便是谢家人,周家的事情,大嫂还是少些插手为好。” 周氏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脸色煞白下去,肩膀不自觉的颤了起来。 今早她父亲来的时候说过,若是谢尘不愿出手帮忙,她那兄长定是活不了了,周家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没了,那她就是周家的罪人。 想到自己老父亲涕泪横流的哭求,母亲以死相逼的模样,她浑身颤抖着跪伏在地上:“三弟,求你,你救救我们周家吧。” 谢尘神色淡淡道:“大嫂,我让人送你回去,喝点安神汤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他转身便要回到桌案前,却被周氏猛地拽住衣角。 谢尘轻皱起眉,转头看了一眼,却见周氏扬起脸,眼眶哭的发红,里面却透出了十分的决然。 “谢尘,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谢尘看着她,饶有兴致的道:“说来听听。” 周氏从地上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一件事,是关于你大哥谢蕴的。” 谢尘转着墨玉扳指,眼睛微微眯起,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周氏看着他,缓缓道:“你大哥在与我成婚之事便已患有臌症,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年。” 谢尘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在头顶,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般的轻声问:“你说什么?” 可周氏却看的分明,这瞬间,他的眼神猛地森寒冰冷,透出如有实质的冷锐锋芒,仿佛能将对面的自己穿透。 她知道如果谢尘知晓了真相,整个谢家怕会陷入血雨腥风,可是她顾不得了,为了她的家族,她没有别的选择。 强压心中的恐惧,她将守了十几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你大哥早就患有臌症,若不然也不会娶了出身不高的我,只是老爷和老夫人一直秘而不宣,那年你中了会元落水,你大哥去救你,回来后没多久病逝,对外说是因为风寒,实则是他的臌症恶化严重,实在撑不住了。” 周氏嘴唇轻颤着,说完这一长段话,便看见对面的谢尘已经转过身去,只能瞧见他冷肃的背影。 “你有证据吗?” 谢尘声音冷的仿佛能结冰。 周氏咬牙道:“你先答应能救我兄长,我这里有当年给谢蕴诊治的大夫现在的下落,只要我兄长无事,立刻便交给你。” 说完这句,周氏忐忑的等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谢尘不同意。 半晌后,才听到他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 周氏一颗心落了回去,瞬间瘫软在椅子里。 三日后,周吉回了周家,谢尘则从周氏那里的得到了那位曾经诊治过谢蕴的大夫的下落。 大理寺,邢堂。 “我就是个大夫,只会瞧病,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求大人饶命啊!” 鬓角微白的老者看着四周瘫软在地,吓得浑身发抖。 谢尘看着他,淡淡道:“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句不实,你余生便只能在牢里过了。” 老者连道不敢。 “十五年前,你可曾给谢府的大少爷谢蕴看过病?” 老大夫回想一下,答道:“老朽确实给谢家少爷瞧过病,不过不是十五年前,老朽从靖安二十二年就开始给谢家的大少爷瞧病了。” 谢尘闭了闭眼。 靖安二十二年,正是他被谢蕴从道观领出来那一年,那年他九岁。 他压下心中情绪,声音平静的接着问:“那谢家大少爷得的是什么病?” 老大夫这次连回想都没有,直接答道:“是臌症,我为谢大少爷看了几年的病,用了很多法子,多少好药材都填进去了,唉——” 老大夫叹息一声,“那谢家大少爷年纪轻轻的就患了这么个不治之症,后来好像还娶了妻子,不过也就挺了五年,那家老夫人还嘱咐我千万不能把谢家大少爷的病说出去呢。” 谢尘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脑中却只是轰然作响。 他握着墨玉扳指的手用力之下,青筋暴起。 所以,从来没什么为了救他所以落水受寒送了性命。 所以,他被从道观带出来,也不过是在谢家知道谢蕴患了不治之症后的无奈之举。 那当初他会试之后落水,是不是也是被人安排的,只为了让自己背负上兄长的性命,被人用愧疚拿捏一辈子? 谢尘闭着眼,无数往事从眼前略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