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冬以来,三爷的咳疾便越发严重,太医每次来都叮嘱万不可受寒,不可劳累,不然怕是会彻底落下病根,以后年年都要犯了,且有的遭罪。 可偏偏他自己不在意,自新帝登基以后,他便愈发的忙碌。皇帝年幼,皇太后又是个万事只知道喊首辅大人的,整个朝廷的担子大半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肩上,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不说,朝中倾轧党争要操的心也不少半分。 这些都还不是最致命的,白歌姑娘的情况才往往令他最是记挂。 为了请到云州有名的神医临沣先生,他先后跑了临沣先生当年求学的青州府青阳书院四趟,总算是让青阳书院的院长开了口,帮他写封书信给临沣先生来京城。 青州距离京城五百多里,即便是上好的汗血马也要跑上一整天。 他为了节省时间往往只能夜间出发,带几个侍卫快马跑上几个时辰赶在午前到青阳书院,又不能在青州停留太久,不过半日便要往回赶,又是一整夜的赶路回到京城,回来后又要加紧处理这两天耽误的事务。 那会儿正是盛夏的季节,顶着酷暑如此一个月内这般折腾了四回,就连侍卫受不住都得轮换着跟他去,更别提他的身体本就一直有暗伤没好全。 第四次到青州时,他整个人都消瘦的吓人,眼下青黑眸子通红,嘴唇泛白干裂,在书院外站了一个多时辰后险些昏厥。 也正因此,才得打动青阳书院的院长,觉得他至诚至性,这才愿意替他给临沣先生去了一封信,将这位有名的神医请到了京城。 李滨想到这些,又看了默然立在那的谢尘,只能将满肚子的劝解咽下,无言的陪在一旁。 日头西落,天边的光晕一点点暗下去,昏黄的色调下又开始飘雪了。 “人还在?” 莫廷绍听下人回报,皱了皱眉,不过他此时没心情管那些,一颗心全吊在屋子的人身上。 “随他去吧。” 产房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令人眩晕。 过于强烈的疼痛和疲惫让白歌的有些神智不清,眼前出现一片虚影,迷迷茫茫的让人分辨不清,耳边的呼喊声令她无比烦躁。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过去,一旦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侯府外。 入了夜,雪却一直不停,已经在谢尘的肩头积了薄薄的一层。 李滨已经冻得浑身僵硬,靴子里的脚趾都没了直觉。 他瞧着谢尘冻得青白的脸,雪花落在他鸦羽般的长睫上,竟也不化,反而雪白的一片积在那里,那眼睫微微垂着,像是不堪重负的样子。 实在是忍不住了,李滨开口道:“三爷,这晚上寒气太重了,又下雪,您在这除了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也没什么用处啊,那白歌姑娘又不知道,也不会心疼,不如上马车里等吧。” 谢尘没说话,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李滨心中大骇,还以为他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半晌后只见他眨了眨眼,眼睫上的雪花略微落下一点。 “你去车上去呆着,不用陪着我。” 他缓慢又固执的道:“我不冷。” 李滨气急,却又只能好言好语的劝:“您想想,白歌姑娘虽然看似是侯府的人,可毕竟这孩子不是莫家的,您以后还得好生看顾她们娘俩,可不能不把自己身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