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她还特意给奶奶拨了通电话,打算告诉奶奶明天她过去的时间。 可是那通电话,却久久没有人接听,直到转成急促的忙音。 隋心又试了几次,情况还是一样。 和隋卫国提起时,隋卫国立刻显得坐立难安,片刻间就将奶奶邻居家的电话翻了出来,请邻居去敲一下门,看看老人是不是在家里睡着了。 隋卫国焦急的声音传来,隋心愣坐在椅子上,那熟悉的不好的预感再度袭来。 整个人就像是泡进冰水里,只是盯着那部电话,攥紧了手心。 直到电话乍然响起。 隋卫国立刻接了起来,只听邻居说,从门外面能听到屋里播放电视剧的声音,却没有人应门。 隋卫国登时一惊,立刻带着隋心赶往奶奶的住处。 —— 那天下着雨,很大,雨水很凉。 小平房的屋里比外面还要冷,灯黑着,只有电视还亮着光。 隋卫国和隋心走到卧室一看,奶奶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睡得很沉的样子。 可是当隋卫国摸上奶奶的手,才发现她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隋心这才想起来,这些年来,奶奶一直嚷嚷着心脏不舒服,三天两头跑医院。可是每次检查结果都说没事。 没想到一出事,就连挽救的机会也不给。 比起就病在床或是意外身亡的人,隋心的奶奶走的干净体面,面上没有一丝痛苦,除了微微皱起的眉宇,像是被电视声音吵的睡不安宁的样子。 在医护人员赶到现场做测试之前,隋心都没有将“死亡”和奶奶挂上钩,她觉着奶奶就是陷入深度昏迷了,和爷爷一样。 不,奶奶没有爷爷严重,爷爷是因车祸而导致脑中枢神经死亡,医学上来说就是死亡,而奶奶只是睡过去了…… —— 直到医护人员做完测试,语气沉静的宣布了死亡时间。 隋心一下子就傻住了。 隋卫国的第一句话就是:“您再给救救吧!” 医护人员摇头说:“救不了了,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 隋卫国一屁股蹲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隋心扶着墙,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隋卫国。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隋卫国哭,也是她第二次意识到,原来一向健康无病无灾的亲人是会突然离开的。 老天爷下手的太快,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他们的眼泪,才刚刚擦干。 —— 隋心的奶奶就这样追着爷爷去了,整个隋家都笼罩在哀伤低迷的气氛里。 按照亲戚们的说法是,好在老人走时没受过什么苦,肯定是上辈子积德了,这辈子行善了。 可是留给活人的苦,却绵长的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现了断层,几天后,隋心看着驼着背疲态尽显的隋卫国,只觉得他的两鬓更加斑白了,和程欣荣站在一起,像是比程欣荣大了十几岁。 后来那段时间,隋心总是听隋卫国跟人说:“她爷爷奶奶这辈子都没住上楼房。” —— 八月底的一个下午,已经去了西雅图的夏瓴,打来一通长途电话。 可是隋心接起时,还没来得及叙旧,就听夏瓴说:“心心,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不要太难过。” 隋心一怔,反应慢了半拍,才笑着开口:“是不是,和他有关?” 嘴唇轻颤着,却佯装镇定。 相隔电话,听上去那么轻描淡写。 夏瓴的声音微有迟疑:“对……” “哦。”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阵忙音。 有那么几秒钟,隋心几乎丧失了听觉,只能听到尖锐的一长串声音划过耳朵。 但是,她仍是听到了夏瓴的那句话。 “钟铭,要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