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是向父母来讨债的,他就是咱们上辈子欠的债。” “我昨天做梦,忽然梦见年轻时候,咱们刚在一块那会……”王妈妈拿起梳子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醒来之后我就突然想起来,你还记得当时张素芹知道咱们俩在一块之后骂的那话么?” “什么话?”王父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又提。没事提她干嘛,要吵架啊?” 王妈妈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是想起她当时诅咒我们的话,她说诅咒我们断子绝孙……她骂这句话的时候好吓人,神情恐怖,害我怕了好长时间,直到我生了王语,心里才安心……可是如今看起来,她的话怕是真的应验了,唉……我想想,王语如今和王东在一块,可能就是我们的报应吧。” 王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王妈妈:“你别多想。” 王妈妈扯住一根头发,说:“我姐妹说女人要常梳头,头发才健康,我天天梳,这么勤于保养,如今才四十出头,就有白头发了。” 王父就站了起来,走到她背后,双手抚摸着她的肩膀。王妈妈眼眶微微湿润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她跟王父两个,那姿势有些像床头挂着的那个结婚照。 “晃晃悠悠,二十几年就过去了。”王妈妈抚摸着王父的手背,说:“我这一辈子,都指靠你这个男人了。老王,就是咱们两个,也能过日子,咱们就当王语不是咱们的儿子,是个认识的人,帮帮他,好不好?” 王父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的肩膀,王妈妈低头垂泪,说:“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何必强撑着呢?王东那点积蓄,给王语看病,很快就花光了,我听说他好像准备着申请转业呢,就为了那点转业费……如今我看着他照顾王语,心力交瘁的样子,也是可怜,其实想一想……”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王父都明白,他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良久,说:“人跟命斗,真是斗不过,多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事儿,最后都认命了。” 窗外哗哗啦啦的下着,淋湿了窗台摆着的鲜花。王妈妈上楼,来到了王语的房间里,走到阳台哪儿,看着外头的雨,站了很长时间。 十月一日国庆节的时候,他们老王家也有了一件喜事,他大伯的病终于都好了,虽然赶不上像从前那么硬朗健康,但基本的生活都已经能自理了,顺利出院。他大伯母问:“可好久没见王语了,他人呢?” “他最近忙着考试呢,忙得很,没有时间,上补习班呢。” “考试重要,考试重要。”他大伯母笑着说:“其实你们也不用都过来送,我们俩都是能跑能跳的大活人,还回不去了?” 王妈妈笑着说:“不怕您回不去,老王就是想在你们走之前大家伙一块吃个饭。你看看,除了王语那个没良心的小子,其他人都来了。” 王丽已经找了新工作,正忙,来的最晚。她来到的时候,王东已经喝得微醺了,她偷偷问王妈妈:“东哥来了,谁在家里照顾王语呢?” “请了人帮忙看着了,你大伯大伯母明天就要回去了,王语该来送送,不然他们就是不怀疑,估计也伤心。” 王丽听了扭头看向王东,却见王东接着酒意情绪似乎有些亢奋了,倒了满满一杯酒站了起来,双手捧着看向王父,说:“四叔,四叔,我得敬你一杯。” “应该的,应该的,”他大伯笑着说:“东子,咱们老王家你最该感谢的,就是你四叔,他为了你可是费了不少心,说句掏心窝的话,他对你,比对王语都好!” 王父已经喝红了脸,淡淡地笑着。王东情绪忽然激动了,强调都有些颤抖了,说:“四叔,侄子有些地方做的不是个人,您原谅我,我今儿能再跟您一个桌子吃饭……”他说着语气就有些哽咽了,停顿了一会儿,笑了,眼睛里噙着泪说:“不说了,千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