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啊,就会哄我。”阿妧被她逗笑了,拨开她的手,重新在榻上躺好。 “睡吧。”流苏替她盖好被子。 …… 春光正好,宫里各式各样的花都开了,走到哪里都能闻到一阵花香。 阳光和煦而不暴烈,阿妧沐浴在春阳之下,双手攀着绳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着。少女淡粉色的衣裙被春风吹得轻轻飘起来,偶尔沾上了几瓣落花。 魏帝和姜后在殿中议事,怕她坐不住,就让她在殿外的院子里转转。 任城王萧怿走过来,阿妧看见,忙从秋千上起身,向他行礼。 “你接着玩吧,我就在这里站站。”任城王还只将她当做一个孩子,颀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将阳光遮挡住了。 阿妧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拘束,于是依言坐回到秋千上,很自然地和他交谈。 “王爷是要去见陛下吗?” “不是,只是随意走走。”魏帝对他始终有着一层隔阂,并不愿时常见到他。 阿妧双手抓着绳索,将头靠在一只手臂上,仰着脸道:“上次的事,还未谢过王爷。”她足尖点在地上,防止秋千的晃动,“前两天我让人把您的衣衫送过去,婢女说您不在,后来王爷有没有看到?可有不妥之处?” 任城王笑着道:“并无不妥。只是些小事,无需挂怀。” 两个人又谈到去年冬至的那幅岁朝。 阿妧的视线在无意之中扫了一下,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道劲瘦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她停止了与任城王的交谈。 然而对方的脚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甚至都没有看阿妧一眼。径自从秋千旁的甬道上走过,经过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连问候都欠奉。 阿妧原本打算等他走近之后就起身,大方得体地跟他打个招呼。然而看到萧叡这个样子,阿妧也就歇了这份心。 他不理她,她也就当做没看见他,这样才公平。 等走到殿中,萧叡却还没离开,正在跟魏帝说些什么。 姜后见她过来,声音柔柔地唤她:“正说着你呢,可巧就来了。” “我?”阿妧心里好奇,行礼之后便在她身边坐下,“说我什么?” “我们小阿妧心灵手巧,前些时日做的五色签都成了洛阳城里的文人士子们竞相追捧之物了。”魏帝拿起案上的花笺,“听说是用牡丹花汁染制成的,怎么想到的?”一时又向姜后道,“我看宫里的花笺也可以改成这个。” 那五色笺阿妧做完之后就放在那里没有管了,曾说过谁喜欢都可以拿去,许是宫人们觉得精巧别致,向流苏讨要去的。 一时想到自己特意送给萧叡的那一张,阿妧不由看他一眼,却正好和他沉黑的眼睛对上。她心中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姜后笑道:“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外面的士子几乎也都在用,有的还为我们妧儿写了诗。”将一张带字的花笺递给魏帝,“陛下看看。”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魏帝听侍女念完,摇摇头,“这写的什么?无怪乎外面的士子没见过小阿妧,只凭他自己的想象。” 姜后自己抽出了一张,念道:“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点檀唇……” “这一首尚可。”魏帝边听边道。 阿妧不等她念完,忙抬手遮住下面的几句,抱着姜后的胳膊道:“姑姑,快别看了,又没有什么意思。” “好,听你的。”姜后命侍女将花笺都收起来,调侃她,“免得我们妧儿看到了要害臊。” 魏帝也笑起来:“阿妧年岁小,不然倒也可以在那些儿郎当中挑选挑选,挑一个合心意的出来,给你当夫婿。” 阿妧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红了脸。好在魏帝和姜后也只是说笑两句,很快便揭过此事。 萧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阿妧从未央宫的侧殿出来,在侍女的陪伴下走过台阶,经过殿前的那个甬道,一个小内侍跑过来向她道:“郡主,那边的那个秋千不知道为什么,绳索忽然间断了。”看样子是被人割断的。 他神色间有一些仓惶,怕阿妧责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