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请跟我来。” 牧师会说英语,示意玛格丽特跟他进去。 玛格丽特看了卡尔一眼,见他已经背过了身去。随即低头,跟着牧师往里去。 “……太太,您的丈夫,我是说,如果他是您丈夫的话,他是半年前过来的。那会儿战争还没结束。就在他来的前几天,一颗炮火还落到了教堂顶,炸毁了一块墙,到现在都没修好。那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倒在教堂外,身上都是血。他受了伤。我救了他,等他伤好后,他不走,就留下了他。他医术很好,能替村里人看病,但老酗酒……上帝保佑!我也拿他没办法……喏,他就睡这个房间,你自己进去看看……” 牧师停在一扇门前,指给玛格丽特看后,转身离去。 玛格丽特深呼吸几口气,等骤然加快的心跳有点平定下来后,终于抬手,试探着敲了敲门。 ☆、chapter 87 没有反应。 等待了片刻后,她推开门。扑鼻一股浓重的酒气。 房间里没有电灯,靠墙的一张桌子上点着根蜡烛。借着黯淡的烛火,玛格丽特看到床上倒着一个人,脸孔朝里,一动不动。 玛格丽特朝着那人慢慢走了过去,最后停在床边,俯身看了过去。 是个男人,应该已经喝醉了酒,闭着眼睛在睡觉。但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在身后烛火投出的暗影里,玛格丽特只看到对方一张蓄了满脸胡须的脸。 她拿了蜡烛,走过去再次辨认。 这一次,她终于认了出来。 这个卧在一张简陋木板床上酩酊不醒的男人,正是查理·克拉伦斯! 但他和玛格丽特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他变得消瘦无比,头发凌乱打结成团,胡须也很久没刮过,乱蓬蓬地长着,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的脸——如果不是凭着脸容剩下露出部分的熟悉线条,玛格丽特几乎认不出他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曾经那么风度翩翩的一个英俊男人,现在竟成这副颓废的样子! 怔了片刻后,她把烛台放回去,开始拍他的脸,叫他名字,试图唤醒他。 但他烂醉如泥。无论她怎么叫,始终没半点反应。 房间里的空气污浊不堪。玛格丽特起身走过去推开两扇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可以进来,然后出去到她刚才进来时看到的一口水井边打了盆水,回到房间。 ——— 村庄没有通电。因为战争的缘故,村庄里人口锐减,空房子不少,剩下的村民也都习惯早早闭门早睡。远处只有几点模糊灯火闪动。 窗户对出去的教堂后面有几棵月桂树。好些年头了。几片枝桠早早地爆出了些米粒花蕾。当夜色浓重下来,空气里漂浮着的那种混合了花香和烟草的气味也仿佛愈发浓烈了。 卡尔站在一株树下,身影被树冠的阴影完全吞没,昏暗中,只有忽明忽灭的一点烟头在闪动。 他原本早就该离开这里的。在她进去后久久没有出来的之后。这表示里面的那个人确实应该就是查理·克拉伦斯。但是他的双脚仿佛被什么给钉住了。 他竟然一直没有走。 他的视线落在那扇紧紧闭着的窗户上。隐隐地,仿佛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走动。他无法控制地想象着此刻,就在距离他几十步外一墙之隔的那个房间里,她到底在干什么,又和她分别了数年刚刚才见到的丈夫在说着什么。 她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那种带了魔咒般的吸引力已经消退。他也完全不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这些年他交过的所有女朋友都比她年轻,无一不是尤物,性格更是温顺可人。他再也不用像面对她时那样费尽心思地去讨女人欢心。在他需要的时候,纵情享受就可以了。他觉得他已经成功地把这个名叫玛格丽特的女人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给抹掉了。有时候偶尔回想起她,他甚至会为自己当初那些为了讨好她而做出的愚蠢举动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带了一种深深的羞耻感。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她走的时候也那么决绝,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她曾让某个游荡在街头捧着水晶球宣称能占卜命运的吉普赛巫对自己下过什么可怕的魔咒。否则,像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