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愿与萝衣相守一世,她却写下,愿这天下太平,爹爹安好。 他情窦初开,难掩低落。 他为她摘过春日盛放的第一朵花,带着她在漫天大雪中散步。哪怕道君沉眠,他也会为了她对抗父母,跪在檐下,跪了三日三夜。 父亲摔了茶盏在他头上,暴怒地让他滚。 他默默做着这一切,甘之如饴。 为了尽快成长起来,有保护她的能力,十年来,卫长渊不断出任务、去秘境历练。渐渐的,他与师萝衣不再像幼时那样亲密无间。 有时候卫长渊也会觉得很累,会觉得萝衣在慢慢改变。他一度不能理解她失去父亲后的不讲理、刁难同门、逞强犯错。 尽管遇见了处处符合自己心意的小师妹,卫长渊也一直告诉自己,坚守本心。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将师萝衣从自己的生命分割开。 他再疲惫再累,少女再落魄任性,他也以为他们有一生一世。 或许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当他把灵玉借给小师妹,第一次出言责备萝衣,维护卞清璇的那天起,就再也回不去。 人间的雪化尽,一直刮着寒风。 卫长渊觉得冷,他不知道在师萝衣的院门外站了多久,久到茴香拎着篮子回来,看见他立在寒风中,惊喜地道:“大公子来了,怎么不进去。” 茴香什么都不知道,仍旧一心盼着他们好。她推开门,惊喜地道:“小姐,大公子过来了。” 卫长渊抬起眸,隔着满院子快要凋零的梅花树,与闻声出来的少女遥遥相望。 师萝衣似乎也在等着什么,看见他来,最后低声道:“师兄。” 她望向他,仿佛了然,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关心道:“外面冷,你进来吧。” 两人对望片刻,卫长渊还是走进了院子。隔着一张桌案坐下,桌上是茴香新摘的茶。 少女将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望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卫长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打量过她,许是已经成年,她褪去了几分稚嫩,头发变得更长,半绾着,半垂落,碧色丝带随风飘舞。 她的眼神并不像前几年记忆中的阴沉执着,重新变得明透美丽。 风吹着树枝沙沙响,残败的梅花落了一夜。四季更迭,他们这样对望,卫长渊恍然有种举案齐眉的错觉。兴许他们若真的在一起,经年后也会这样安然对坐饮茶,看庭院花落。 然而错觉终究是错觉,这次卫长渊还未开口,是师萝衣先说话。 “长渊师兄,你想说什么?” 他拳头慢慢收紧,开口道:“萝衣,我们解除婚约吧。” 短短几个字,他却说得很艰难。其实解除婚约几个字,并不是第一次从他们口中说出。 许久以前,为了引起心上人重视,小少女总会气鼓鼓说:“你再不理我,我就不要你了。是你的剑好看,还是我好看,长渊师兄,你为何宁肯成日对着你的剑,都不肯看看我?” 偏偏她又是最沉不住气,没有耐心的。往往才说完,又很快委屈道,当然是我重要,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他总会因此耳根发红,最后低低应是。 这一次,好似和以前任何一次没有区别。他说完,少女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卫长渊甚至隐约还有种错觉,她会像曾经一样,冲自己哭闹,冲他发火。 桌案的茶已经慢慢变凉,卫长渊等来的是师萝衣摊开的手。 上面躺了一枚鸳鸯佩,镌刻了他们的名字。 卫长渊的目光落在鸳鸯佩上,脸色瞬间惨白。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轻轻颤了颤。 师萝衣合上手掌,将鸳鸯佩捏碎,一分为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