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样温柔,仿佛那日自己险些被她杀掉,是在做梦。 但今日,他又见到了那样的卞清璇。 她通身的血,身上遍布被划破的伤口,笑看着自己,眼里却全是冷意。 丁白吓得发抖,跪下央求道:“清璇师姐,别杀我,没人要伤害公子。那个师姐是好人,她来了以后,公子很高兴。” “很高兴?”卞清璇垂眸,重复着这几个字,笑了笑。“他自然是高兴的。” 她抬起手,还没落下,一支竹节穿过来,破风而过。卞清璇及时收回了手,她看着暗夜中站着的另一个人,嗤了一声,道:“哥哥,没去守着她?” 卞翎玉在寒风中站立,他衣衫单薄,寒眸光落在卞清璇身上,显得十分冷漠。 “清璇。”卞翎玉薄唇里冷冷吐出来几个字,“若要发疯,辰时来找我,大可不必对着丁白。” 卞清璇幽深的眸光注视了他好一会儿。 丁白还跪着,夹在两人中间,害怕地低下了头。他到底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扆崋,不确定卞翎玉能不能从卞清璇手中保下自己。 卞清璇不仅是修士,还是明幽山最有天份的弟子。 可是等了半晌,他只听见了卞清璇幽幽的笑声:“发疯?是我在发疯,还是你在发疯呢,卞翎玉,你今日贪恋的东西,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甚至都不必我做什么,顷刻就会碎裂。届时,我可怜的哥哥,你还能回到最初吗?” 剑落在地上,卞清璇没有等到卞翎玉的回答,转身就走。 丁白出了一身冷汗,死里逃生,忍不住去看屋檐下的卞翎玉。 他神色冷淡,注视着卞清璇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白不确定地想:完了,他们兄妹,是因为我反目成仇吗? 师萝衣从丹房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往常这个点她会起来练一会儿刀,许是昨夜睡得很安稳,她又实在太累,今日比以往晚了一个时辰醒来。 丹房中只有她一个人,地上还有烧尽的炭盆留下的灰烬。她望着身上的被子,发了会儿呆,才从丹房中走出去。 师萝衣从没想过卞翎玉还会管她,在她看来,自己才刚开始赎罪,卞翎玉还没真正原谅她。积怨之下,还能施舍她一床被子,她第一次觉得卞翎玉还挺善良的。 她推开门,今日刮着大风,春寒料峭,明幽山尚且还带着冬日的寒气。 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口啜泣的丁白,还有梨花树下坐着下棋的卞翎玉。 丁白哭得实在太可怜,师萝衣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走了两步,还是回去给他擦眼泪了:“小师弟不哭,发生什么事了。” 丁白心里苦,他现在才觉得这份差事算不得什么好差事。本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现在总有种守着一个冷冰冰阴晴不定的疯子,还要随时警惕另一个上门的笑面虎疯子的痛苦。 从卞清璇走后,他就坐在门槛上垂泪,一直哭到现在。 起初哭出了声音,卞翎玉就淡淡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把哭声憋了回去,换成默默地抹眼泪,卞翎玉就不管他了。 丁白心里难受得很,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他的丹药不知道还有没有。 此刻被少女捧着脸擦泪,见她也不嫌自己脏,心里的委屈更甚。他呜咽道:“呜呜呜,师姐,我害怕……” 师萝衣也没哄过小孩,以前在不夜山,她就是最小的孩子。见丁白哭得可怜,问他又使劲摇头,什么都不说,她只好僵硬地把他揽入怀里,学着幼时母亲安慰自己那样,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虽说是刀修,可是天下间的刀修纵使迟钝,对待孩子却有着世间最柔善的心肠,她怀里还又香又软。被她这样哄,丁白倒真的不哭了,反应过来后还有点丢人:“我、我没事了……” 卞翎玉默默地看着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