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体内的神珠。 这一次她不会贪恋那点可笑的温暖,也不会再放过师萝衣。 大雨噼噼啪啪,砸在她身上,她伤得太重,终于体会到卞翎玉凡躯的无力,心里烦躁地看着灰蒙蒙的天。 远处,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真是可怜,需要我帮忙,放你出来么?” 卞清璇偏过头去看,天幕下,来人身着漆黑的斗篷,那斗篷是法器,他的脸隐在斗篷下,看不真切。 她冷声道:“杀张向阳的魔物也配可怜我?滚吧。” 来人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能猜到,笑道:“与我有什么关系,在弟子们心里,张向阳死因不明,在师萝衣心里,张向阳是你杀的。” 卞清璇冷笑了一声,是啊,总归小孔雀心里,什么坏事都是她干的。她懒得理这个人,不夜山仍是灯火通明,看上去喜气洋洋,她心里烦得要死,连多看这个人一眼都没耐心。 他抬起手,欲将傀儡命符打进她的身体。 卞清璇冷冷地看着他,眼见他的傀儡命符打在竹木小人上,被几只小人挡住,傀儡命符无风自燃,被温和又冷漠地毁得干干净净。 斗篷人顿住。 她嗤笑了一声:“你算什么玩意,一个堕落的魔物罢了。囚禁我在此的人就算是废了,他的东西,你也别想突破!” 斗篷人终于带上几分恼怒,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不夜山之上,师萝衣只稍微阖了一会儿眼,哪怕灵力耗光,她也不敢真的睡过去,怕卞翎玉伤病复发,而自己毫无觉察。 天快亮了,屋子里的炭盆也将要熄灭。 师萝衣想要去添炭,被卞翎玉阻止。 她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 师萝衣看卞翎玉面色,却发现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因为汗湿了一身,他蹙着眉,显然感到不舒服。但他甚至没有哼一声,一直默默忍着。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平静的病人。连涵菽都说他伤病难医,理当痛苦至极,可他自己十分冷淡平静,仿佛这些痛苦并不属于他。 师萝衣靠近他,坐在塌边,在心里叹了口气,倾身问他:“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被子下,卞翎玉还握着她的如意锁,摇了摇头。 见她倾身靠近自己,他想要躲开,师萝衣昨夜一口气点了十来个炭盆,屋子里像是一个火炉,他全身都出了黏腻的汗,又吐了血出来,还有酒味,他知道自己现在必定不好闻。卞翎玉不是没有过比现在更严重的时候,但这是第一次在师萝衣面前这样狼狈。 少女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鬓发。 卞翎玉别过头,额上更渗出了一层汗:“你别……” 修士的清洁术从她指尖释放,很温柔,带走了他身上大部分不适。他僵住,掌中如意锁握得更紧,去看她。 不甚明亮的天光之下,龙凤烛已经燃尽。 她轻声道:“你觉得疼,觉得难受,要说出来呀卞翎玉,不要忍着。” 他垂眸,许久,才低声应她:“嗯。”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母亲说的最多的就是,总归你不会死,神灵之躯,痛了疼了,忍过便是。 师萝衣心里觉得很奇妙。若在很久之前,她这样伸手去碰他,他必定冷着眉目,让她别碰他。 她忍不住笑了笑,上辈子哪怕到死,她也不会想到有这一日。 但想到自己堕魔之后,卞翎玉兴许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好好过了一生。更大的可能,他被卞清璇抛弃,被人在荒山欺辱至死,她心里就有点难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