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脚,朝阳才冒出大半个头,天光渐次明亮。 四周是夜露未曾挥尽的湿润气息,郊外的味道清爽而新鲜,被从车厢搬出来的南姗,揉了揉眼睛,驱散回笼觉的睡意后,不由啊呜一声,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开口:“这么高呀?怎么都看不到山顶的啊……” 南笙亮出一把已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有些低沉的温厚,笑道:“姗姗,凤凰山是京郊最高的一座山,山势险峻陡峭,山顶有雾笼罩,所以现在看不到山顶,等到日出雾散,就能瞧清了。” 说着,已像个导游似熟门熟路地伸手引向,眉眼间尽是生机勃勃的精神,道:“父亲,咱们这边走。” 登山游景,放到现代是一项既能锻身炼体,又能陶冶情操的活动,搁到这会儿,除了上山砍柴的樵夫,约摸也就是些文人墨客,以及一些闲得发慌的无聊人士,才会费劲费力地爬山观景。 …… 暮春的风光自然极好,树叶青葱翠绿,鸟鸣清新悦耳。 山路不好走,为了保存体力,南姗决定少说话,可话匣子打破了的南笙,却在耳边叨叨个不停:“姗姗,你看这些野花漂亮不,要不要摘几朵玩儿?” 虽说家花哪有野花香,但是论卖相,家花朵朵珠圆玉润,野花明显营养不良,南姗言简意赅道:“不玩儿。” 又走了片刻,南笙再度关怀道:“姗姗,你渴不渴呀,要不要喝点水?”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连个公厕都木有,体内多一点水分,就会多一份负担,南姗只蹦出俩字儿:“不喝。” 待南笙唠唠了好半天,一行登山人中最‘小废物’的南姗,终于主动开口:“爹爹,我有点累了,咱们能不能歇会儿?” 南瑾呼吸平缓地微一颔首,景福大侠一摆手,扛着三只小马扎的南府小哥儿,手脚飞快地上前、撑开,请三位主子坐下休息,南姗默默黑线了下,还能随停随坐啊,再默默抽出一条手帕,在额头上摁着细细拭汗,若搁到她上辈子,铁定是拿手背抹上一把便完事。 南姗坐着缓气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南笙哥哥,撅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捆成了一大团儿,凑到南姗鼻孔下,笑眯眯道:“闻闻,香不香?” 野花自然是极香的,香得南姗捂着鼻子,直直打了三个大阿嚏,淑女姿态尽毁无遗。 南笙顿时大笑,恼怒的南姗红着粉扑扑的脸蛋,把南笙哥哥当成枕头给锤了一顿,欢乐的嬉闹声中,南瑾起身道:“既然有力气闹腾了,那就是歇好了,继续往上走。” 如斯高山,南姗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一定……爬不到山顶的,她只能尽力而为,嗯,尽力而为,又走了片刻,南姗忽想起一事,于是问道:“爹爹,这座山为什么叫做凤凰山啊,你说要给我讲的,到现在还没有说呢?” 南瑾一步一步走着,闻言淡声道:“爹爹要给你说的时候,你正躺着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爹爹怎么跟你说,到你梦里去给你讲么?” 南姗默默闭上嘴,她虽起了个大早,但坐到马车里后,又一股脑栽进了梦里,醒来的时候,正趴在老爹胸口睡大觉,嘴边还垫着一块湿嗒嗒的帕子,呜呜呜,她好像是在梦里啃鸡腿来着…… 又走了一截,南姗再度言累,又歇片刻再度启程时,南笙笑嘻嘻地甩出一条长长的素色绸缎,阳光下色泽流转,南姗很好奇:“你要做什么呀,小哥哥。” 南笙露牙一笑,动手捆上南姗的右手腕,笑道:“姗妹妹呀,照你这蜗牛爬的速度,咱们就是爬到天黑,也到不了山顶,哥哥拉你走一程啊。” 南姗呆了一呆,瞅瞅绑在手腕上的系带,心里顿时大怒,想拉她走一程,她活生生的手不能拉么,你这么个拉法,是在把她当牛牵啊,还是当羊放啊! 正想给老爹告上一状,却听南瑾若无其事道:“笙儿,绑结实了吧。” 南姗感觉脑袋突然有点晕。 南笙挺着已初有男子汉气概的结实小身板,扬眉应道:“父亲放心,按您的吩咐,我一共打了三次死扣儿,绝对松不了。” 南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