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他自己又官高禄厚,儿孙们也很争气,哪怕分出侯府,声望名威也不会比现在的侯府差到哪去,另外,那所先帝赐下的御宅,和温氏的那一套大宅子,离得很近很近,比邻而居。 很多人对那挨在一块的两座大空宅子望洋兴叹:多少名门贵胄挤着脑门想住的皇城地段,你们就这么给空着啊(里头常年有人打扫,并不荒芜)。 南瑾老爹不知攒了多少辈子的福气,才娶到了温氏,南姗小的时候,偶尔听到崔妈妈爆料,先帝爷曾有意将温氏给自己儿子做正妻,因温流庆婉言相拒便作罢了,多少名门大家欲求娶的淑秀,最后却嫁给了南家那种破落户,当时的南家与温家相较,确实挺破落户,可那又怎么样,温氏就是喜欢南瑾,偏又遇上思想极开明的温流庆,这大概便是所谓的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吧。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以往是德贵妃瞧着钱皇后的孙子,不论是体弱病夭的,抑或是未出娘胎便小产没有的,一个挨着一个,一连挨着十来个,她足足瞧了十几年,瞧得心里痛快极了,哪知,如今风水轮流转了,儿子嫡妻未出世的男胎,生生被钱太后故意作践掉了,妾室共生养出来四个孙子,现在竟也病夭了一个。 又是请安日。 南姗发觉钱皇后神采格外好,却故作哀伤地拿帕子摁眼窝,安慰神色黯淡的彭氏,连声直道可惜啊可惜,瞧到萧清裕皱着眉头,又继续对彭氏道:“小四媳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自己也还年轻,以后定会为四皇子诞下哥儿的……” 南姗低垂着眼帘,装不会说话的木乃伊,自动屏蔽掉钱皇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安慰之语,想着自己上回头脑发热,把儿子的手脚都挂了颗佛珠,然后,问题来了,小石头盆友安静坐着时,一切状况良好,当他开始每日的爬行运动时,便被佛珠硌疼小嫩肉了,都不能肆意任性打滚了,半个时辰之后,南姗囧囧地取掉佛珠,小盆友的小五爹建议,干脆把所有的佛珠都拆了,用一线串一珠子,悬挂在小石头的小床四周,南姗欣然笑应。 从钱皇后处出来,萧清裕和彭氏去往德贵妃处,萧清淮直接拎着南姗回家,小石头醒着时,夫妻俩就合着伙儿逗儿子玩,小石头倦睡时,夫妻俩就怡然自得的自己玩儿。 数日后,舅家表嫂王氏领着新娶进门的大儿媳妇赵氏,一道来王府探望南姗,温家择媳向来精挑细选,因是新婚,赵氏穿戴得十分喜庆,大红色的百蝶穿花撒金纱衫儿,配着石榴红的百褶长襦裙,一头乌亮漆黑的发挽了圆髻,戴着五凤朝阳大金钗,一身的窈窕明落。 论出生年岁,赵氏年方十七,比南姗还大了一个月,可论辈分,哈哈哈,赵氏还得称呼南姗一声表姑姑(到了南离南果跟前,还得称呼那俩小豆丁为表叔叔),待赵氏姿态优雅端方地行了礼,南姗给了她一份大红包,又褪下一对水色剔透的玉镯给她戴上,最后还念叨着说了些‘夫妻和睦,要早点开枝散叶’的和气话。 王氏是个很明朗爽快的人,落座之后,对南姗笑道:“瞧瞧你这气色模样,比新媳妇还要娇艳几分呢,想来日子过得可惬意罢。” 南姗今日也穿了鲜艳的红色,她和萧清淮有时候玩闹时,也会互相讨论商量着明天穿啥衣裳,今天这身穿戴,是小五先生挑给她的……南姗展眉笑道:“嫂嫂气色也很好啊,想来我这侄儿媳妇叫嫂嫂满意的很。” 新媳妇不能太张扬活泼,赵氏很少插话,只宁静温雅地坐着。 正是葡萄累累成熟的季节,夏桂洗了好几挂新摘的紫晶葡萄,一人跟前搁了一碟,南姗热情道:“嫂嫂,婉兰,这是后园子里新摘的葡萄,拿冰水稍稍镇了一下,又甜又爽口,你们也尝尝。” 三人正笑着说话,云芳将咿咿呀呀的小石头扛抱了来,和声笑着道:“王妃,小公子已睡醒了,直扯着嗓门叫爹娘——” 南姗将肉肉的小石头接了过来,轻轻触点儿子的小鼻子:“你这个缠人的小魔星啊……” 小石头初初睡醒,精神元气十足,兴许是闻到母亲熟悉的气味,兴奋得咯咯直笑,同时也不忘在母亲怀里忘我的扑腾,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到桌上的葡萄时,伸着白生生的短指头叫唤:“桃桃——,桃桃——” 小石头目前的语言水平,只能发出单字节的声音,葡萄怎么也说不出来,南姗只好退而求其次告诉他——那是萄萄,有了小石头的加入,三个大人共处的气氛更祥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