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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是忌惮着端王当初的事,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从西北调去了江浙……”

    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许良圃心窝子里,他额头上青筋乱跳,却没有说话。

    说起来沈许两家,当初虽建功于同时,后头的路却是大不相同。

    沈文自升职之后,屡立战功,十余年过去,竟是统帅西北十万大军,乃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而许良圃运气却是不好,才立了功劳升迁上去,便遇着老母过世丁忧三年,待出了丧,当年的功劳早就被上头忘到脑后,单是起复就费了许多工夫,时至今日,才不过是个五品翰林,说着清贵,却是个闲差。

    许良圃读多了书,难免有几分傲气,仕途不得意时只怕人让人觉得他攀附,故而从不曾在外头提起这门亲事,直到他升了侍读学士,许瑶也将及笄,才着人往西北送了封信,商议成亲之事。

    沈家那边倒是并无悔婚之意,只是西北离京城太远,这单是信件来回一趟就要小半个月,还没等商议出个所以然来,宫里先帝就崩了,而新帝登基不过数月,就以西北已定东南不宁为借口,一纸诏书把沈家父子调离西北,放到江浙去了。

    没错,这调的正是沈家父子二人。这些年不但沈文是手握十万大军的镇边将军,便是其长子沈云殊,也在军中赫赫有名,年方二十便已经能统领前军,骁勇善战。父子二人,将西北打造得铁桶也似,北狄数次进犯都大败而归,近年来也只敢小小骚扰,竟不敢再大举入侵了。

    按说西北安宁,新帝将沈家父子调去江浙,似乎也是人尽其才,乃是倚重之举。但事实上,西北乃是马战步战,而江浙则是海盗倭寇猖獗,以水战为先,两者可说是天差地别。沈家父子多年驻守西北,马背之上自然威风凛凛,可若到了水中船上——北人南调,水土尚且不服,何况战乎?

    更何况,沈家在西北经营多年,江浙却是新地,沈家父子单枪匹马到了那边军中,可还能如在西北军中一般一呼百应?这一纸诏书与其说是看重,倒不如说是忌惮沈家父子在西北军中的势力,是要将他们的臂膀斩断,再连根拔起了。

    朝堂之中皆是精明人物,如何看不出这诏书后头的算计?果然沈家父子到了江浙军中便吃过几场败仗,上月更是被倭寇偷袭,连沈家大郎都中了暗箭,重伤在床。宫里头已经派了御医过去,至今还没消息呢。

    两家姻亲,利益相关,许良圃自是对此事十分关切。偏前些日子他跟着掌院学士去巡视考场,不在京城,这才回来,尚未来得及打听沈云殊伤势究竟如此,就听说妻子将嫡长女的名字报去应选,又将庶女许碧应了与沈家的亲事。

    若说应选之事,又何止陈氏意动。新帝年富力强,尚无所出,此时送女入宫,但有儿女,前程便是大好,若不是新帝诏令只在五品及以上官员家嫡女中择选,恐怕想要参选的人会挤破了头。

    “可,可这亲事……”许良圃心中百转千回,勉强说了一句,“以庶充嫡,只怕沈家不肯……”

    “沈家如今只求速速成亲,哪里会不肯。”陈氏听许良圃意动,心下一喜,顿时脱口而出,“说是成亲,其实便是冲喜,老爷肯嫁一个女儿过去,已然是重诺之举了,若不然,这京城里头门当户对的人家,谁肯把女儿嫁了去?”

    此次江浙派人来向宫中求御医,沈家下人也跟着来商议亲事。事涉沈瑶,陈氏自是要细细盘问,终究是从那下人口中套出了实情:原来沈云殊重伤昏迷一直未醒,请遍了江浙的名医都无起色,如今沈家来求御医也是无奈之举——新帝如此忌惮沈家,肯不肯叫御医尽心治疗尚未可知呢——来与许家商议亲事,也是无计可施之下才行此策,想要给沈云殊娶妻冲喜了。

    “何况——”陈氏窥视着许良圃的神情,“把碧姐儿嫁过去,皇上那里也好交待……”

    新帝既然忌惮沈家,许家身为姻亲怕是也讨不了好去。如今许家送嫡长女应选,却把庶女嫁去沈家,也算是借机向新帝表了忠心。

    许良圃默然半晌,道:“碧姐儿可愿意?”

    陈氏顿时便窒了一窒。她原是想瞒着将此事定下,到时候把许碧送去江浙便是。谁知路姨娘那个多事的,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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