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迎客来也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跑堂来,他将白色布条往肩膀上一甩,昂着脑袋喊道:“全二富,你大早上的喊啥?自己东家生意不好,你指桑骂槐地指谁呢?告去县太爷那里?好啊,你要是有胆量,现在就去,看看县太爷是帮你们敬宾楼,还是帮我们迎客来。” 全县的人都知道,如今这县太爷就是个看钱行事的主,谁背后给的钱多,就偏帮着谁,一把年纪了,糊涂得很。 “你......”全二富气得两条腿发抖,伸出手指着对门那老跑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也好意思站在这里说话?以前咱们东家可待你不薄啊,给你开的工钱,可是每月足足五两纹银!你老子娘身子不好,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年,东家可是亲自着人去省城里请了大夫来给你老子娘瞧病,可你是怎么回报的?”说完顿了顿,见四周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全二富冷冷望了那老跑堂一眼,“李大胖,你就是那条毒蛇,恩将仇报,偷了东家招牌菜的祖传秘方去卖给迎客来,想来是卖得了不少钱吧?你堂堂敬宾楼的大厨,却跑去迎客来当小跑堂的,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来见人!我呸!” 这李大胖原本是敬宾楼里的大厨,一个月有足足五两纹银,后来见敬宾楼生意不好,而对门迎客来又瞧中自己,他便卷着铺盖来了迎客来。哪成想,迎客来不是请自己当大厨的,只是叫自己来当跑堂的。 在敬宾楼当大厨,一个月稳稳当当赚五两纹银,有的时候还能带些菜回去吃。可在迎客来当跑堂的,一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可他人已经出来了,总不好再回去吧? 为着这张老脸,他也不能回去,再说了,敬宾楼如今生意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关门大吉了呢。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也在迎客来呆了数月,见迎客来生意是蒸蒸日上,他总琢磨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东家就让他进后厨呢。 李大胖也朝全二富狠狠吐了口唾沫,又冲着那群瞧热闹的人跺脚喊道:“走走走,看什么看,都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他听着一群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一张紫棠色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缩着脖子就跑了。 两人对骂几句,朱福也算是听明白一些事情,至少,她知道这敬宾楼老板不是个抠门的。给那李大胖开五两纹银一个月,那如果自己能留在敬宾楼当厨子的话,是不是也得五两纹银一个月呢? 便宜爹没日没夜干活打铁,一个月都不知道有没有五两呢,这门差事还真的是不错的。 见那全二富又虎着脸来撵自己跟沈玉珠,朱福立即将脸上笑容调节到最好,细声细气道:“这位大哥,我们可不是对门派来捣乱的,我你许是不认识,她你也不认识吗?”她伸手指了指沈玉珠,“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附近摆摊子卖豆腐,一直到近中午集市散了才回去,你不会不知道她吧?” 全二富这才将目光落在沈玉珠身上,这姑娘她认识的,一直在这里摆摊子卖豆腐的。他又瞧了瞧不远处那许家的豆腐铺子,见那许家豆腐铺子门口排队买豆腐的人很多,不由叹息一声道:“算了算了吧,我进去跟东家说一声,你们就在这里摆摊子吧。”这里算是比较热闹繁华的地段,全二富以为她们将摊子摆在这里是为了好做生意了,想着人家小姑娘出来赚钱养家也不易,一时心软道,“我们东家人好,我去说说,他会答应的。” 说着抽下肩膀上搭着的白色布巾甩了甩,就要往里面去,朱福却再次叫住他。 “这位大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想来你们敬宾楼当厨子的,而不是占你们门面卖豆腐的。”朱福绕到全二富跟前去,养着脑袋看他道,“当然,也是为了卖豆腐,我是想将豆腐全卖给你们敬宾楼。” 沈玉珠听后眼睛睁得圆圆的,简直不敢相信,大步过来便拽住朱福,压低了声音道:“阿福,你疯了吗?这敬宾楼怎么可能会全买了我的豆腐?好了,既然人家愿意让我们将摊子摆在这里,那咱们开始卖豆腐吧。”又笑嘻嘻对着那全二富道,“没事没事,我们不耽误你了。” 朱福道:“玉珠,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手艺吗?前天你吃了我做的红烧肉,不是连连夸赞好吃吗?我怎么就不能当大厨了......”她见沈玉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明显一脸惊讶的模样,笑眯眯拍了拍她肩膀道,“你放心吧,那红烧肉不过是最普通的菜,我还有别的拿手菜呢。” 全二富看了看眼前小女孩,见她虽然年岁小个子矮,可眼睛却是亮晶晶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