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回来了,抱着小宝宝去给江霈开门。 知道他是去医院,在把孩子给江霈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江霈不喜欢让人担心,笑着说:“没什么大问题,按时吃药就好。” “那行,我也要收拾一下出去吃点东西了。” “好。” 挥别了林姐后,江霈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窄小,但也被他收拾的很干净,旁边放了个摇床,很简易,是在二手市场买到的,放在桌子旁边,挨着床。 把不怎么爱哭的宝宝放到摇床上,江霈关上门,脱掉外套,把暖水瓶里的水倒出来半杯,一边冲奶粉,一边逗床上的小宝宝。 “爸爸回来了,饿了吧?这就给你冲奶粉。” 孩子虽然是个意外,可既然已经决定生下来,他就做好了照顾他的准备。 当初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将他照顾的很好,可那天的晕倒,让江霈知道了什么叫做残酷。 他有能力可以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可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孩子的未来又该如何,他竟然无从得知。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傅杭的信了,告诉了他新地址,也没有收到回信,江霈一度以为是不是信件漏了,傅杭的信还是寄回学校了,导致他毕业了还隔三差五跑去学校的收发室,收发室的大爷都和他很熟了。 想到这里,江霈告诉自己不要沮丧,既然有药可以治疗,就先吃药看情况,他这么年轻,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到。 至于傅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没关系,没准过几天就收到回信了。 这样想的江霈重新露出笑容,把冲好的奶粉放在一旁,晾一下再给宝宝喝。 然后自己坐到床边,轻轻摇着小床,看着里面儿子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 他真想当面跟他说:“你看,这是我生的,厉害吧?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 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接受,这个过程,虽然艰难,但他很庆幸,他坚持下来了。 孩子无辜纯净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种赎罪感,仿佛曾经的抗拒被他的眼眸消融了,孩子救赎了他。 你是我的意外,却成了我的最爱。 天真的以为按时吃药,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在江霈找到新工作,拿到第一笔1000块钱工资的时候,再一次给了他沉痛一击。 他以为肿瘤会被控制住,新生活马上就来了。 复查后,医生不乐观的告诉他,最好是立即做手术。 这个时候,物资匮乏,大家的口袋里都不见得有几万块,他又怎么可能有,又怎么可能去问身边人借到这几万块。 他问医生:“能不能再药物控制一段时间,我刚找到新工作,如果让我工作的久一点,涨工资后,没准能凑够手术的前期费用。” 医生点着片子说:“再拖下去,手术能做,但也没了成功率,浪费钱。”越拖越浪费。 这个时候,脸上已经透着青白的江霈第一次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原来万念俱灰是这种滋味。 你以为要开始新生活,结果生活轻轻摇了摇头,你的一切就都毁了。 我有爱人,有孩子。 可爱人不在身边,孩子年龄尚小。 我不能死。 可我怎么也才能不死? 姐姐生活本就艰难,怎么好意思对她说借钱。 想到他刚毕业的时候,姐姐殷切的眼神,江霈闭了闭眼。 他是孤儿,没错,他从不觉得自己就比别人差了。 可这个时候,江霈也开始羡慕有家人可以依靠的人。 孤儿代表了孤独。 因为身体一如不如一日,工作效率大大降低,在拿到第二个月的薪水后,公司方面提出了解聘,因为还在实习期,没有赔偿金这一说法。 拿着薪水,越来越瘦的江霈路过了一家时光照相馆。 他想起来,自己除了一学生照,还没有照过一张照片。 看看身上的西服,江霈走到了照相馆,照了平生第一张照片。 他想,他不能亲口告诉傅杭孩子的事情了。 他该再写一封信,告诉傅杭一切。 照片不能第一时间拿到,照完相后,江霈回到了出租屋。 放下东西,去楼下孙奶奶那里接孩子回来。 孙奶奶平日除了给家人做一日三餐,没有旁的事情,能赚点外快,家里人也支持。 何况楼上的年轻人一表人才,多与对方接触接触,也不是坏事儿。 接了孩子后,郑之南抱着孩子回到出租屋。 因为回来之前,孙奶奶喂过一次,江霈温柔的将孩子放到摇床上,抽出抽屉里的信纸,开始写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