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汗,内心已然翻江倒海,难受到不行。 从前只见她舞刀弄枪,英姿飒爽,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何曾见过她这般虚弱的样子? 岳凌兮如此想着,眸光不经意一转,发现端木筝手腕上的红线竟然消失了半截,顿时分外欣喜,可很快又有疑虑浮上心头。 “明蕊,红线消失说明解药是有用的,为何不一次性把毒血放干净?” 陆明蕊摇了摇头,语气沉重:“这毒血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暂时不能全部排出,待我回去之后研究研究再看下一步怎么做。” “那……冰棘草是否要继续用?还是再换一种方子?”岳凌兮惴惴不安地问道。 “继续用,解药的成分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陆明蕊拧着眉头考虑片刻,提出了折中的解决方案,“毒素已经排出了一部分,夫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且先休养着吧,我回头开些补血的汤药,等夫人喝上半个月精神好些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这样也更加保险。” “如此甚好,药铺那边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货,正好两不误。”岳凌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细声叮嘱道,“那盆毒血你检测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也别让家里的人不小心碰到,不然就麻烦了。” “我知道。” 陆明蕊嘴上答得轻松,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她一开始就取了端木筝的血回去检测过,即便也含有毒素,却与今天流出来的截然不同,这种东西随便洒在花园里都能毒死一大片植物,更何况是存留在人的体内,可见端木筝的身子已经被摧残到何种地步了,若是硬来只怕她会抗不过去。 然而她没跟岳凌兮说的还不止于此。 西夷国师拓拔桀的名号她是听过的,制毒、布阵皆是一流,他能让这种毒每个月都发作一次又不会害死人,这已经是违背常理的事了,其中一定还有某种她们不知道的东西存在,她必须把它弄清楚,万不可贸然行动,否则就是害了端木筝。 可惜爹爹上个月去了西宫给夜太后问诊,不然还能问问他的意见。 顾明蕊长呼一口气,决定先回去拿几只小白鼠试验一番再说,于是和岳凌兮一起罢把端木筝扶回床上躺好,然后就回家了。 岳凌兮把端木筝这边安顿好,又去城西那家药铺走了一趟,等回到宫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一宿没睡,又在宁王府待了整整一天,如此劳累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遭不住了,岳凌兮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晃了晃神,差点一脚踩空,幸亏书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轻嘶一声,飞快地把胳膊抽了出来,书凝察觉不对,将灯笼举近一看,竟在她手腕上发现几条青痕。 “修仪,这是怎么弄的?” 岳凌兮瞥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掩住,轻声道:“没什么。” 许是当时太紧张了,她都没有感觉到端木筝如此用力地握过她的手。 书凝向来机灵,猜也猜到是怎么弄的了,一面担心她疼又忍着不说,一面害怕被楚襄看到了麻烦,于是巴巴地催着她往回走。 “您也真是的,一路上怎么都不吭声?不好好把淤青给揉开了,一时半会儿可好不了呢!” 岳凌兮也由着她碎碎念,径自默不作声地往宜兰殿走。 途径御花园,几名宫女太监捧着物什往内廷司走,本来还是有说有笑的,见到她二人立刻噤声,匆忙施了一礼就离开了,杳杳火光,恰好映出他们眼中深藏的一抹鄙夷。 宫里宫外的流言已经传到难以入耳的程度了。 岳凌兮只觉身心俱疲,回到宜兰殿就躺下了。 寒风拂槛,卷起千重雪帐,飘飘曳曳垂落一地暗影,银烛在上,被那料峭寒风一吹,照得整座大殿冷清而空寂,让这个久无人居的地方更添一丝凉意。 半截皓腕从里面伸出来,任由坐在榻边的书凝轻轻地搽着药,细微清香不知不觉散了满室,书凝缓缓抬起头来,瞅了眼窝在阴影里的岳凌兮,小声问道:“修仪,今晚回玄清宫吗?” 床内半晌无声,就在她以为岳凌兮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却忽然出声了。 “不去了。” 书凝暗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替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长夜漫漫,天边的云朵和月亮已经不知交汇了几次,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道伟岸身形如锋刃般划过幽深的长廊,披着月光踏入了殿内。岳凌兮累了一天睡得极沉,却在那人掀帐入被的一瞬间惊醒,僵硬发冷的脊背贴上了温热的胸膛,暖得她心底发烫。 他来了。 明知不应该这样,她却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