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漫步青云,三两稚儿绕膝,都与她的亲姐姐再无任何关系,这一世她们也不会再相见。 岳梓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遂抹掉眼泪站了起来,刚准备去净房拾掇一下,谁知不经意瞥见斜后方的一团黑影,不言不语,活似鬼魅,顿时让她惊了一大跳。 “你怎么还站在这?” 那人名为云霜,是岳凌兮从主殿拨过来照顾她的宫女,先前她大吼一顿以为人都出去了,不料云霜却没走,就这么幽幽地立在那儿,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她异样的神色。 岳梓柔心底有些不安,生怕她去岳凌兮那里嚼舌根,她却极会察言观色,第一句话就不着痕迹地为自己解了围。 “二小姐,奴婢刚进来不久,之前听晨雾、含烟两位姐姐说您胃口不好,奴婢就去小厨房做了碗响油鳝丝面,还配了一小碟开胃的酸胡瓜,想着这会儿您的心情也该平复了,便自作主张地端了进来。” 闻言,岳梓柔立刻朝桌上看去,果然见到一碗热腾腾的面,还在冒白气。 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排山倒海而来。 小时候她一生病司徒心柔就会做这个给她吃,纤细的麦心面浸在油亮的汤汁里,盖上一层细细的鳝丝,再撒些葱花做点缀,吃起来不知有多鲜美,只是那会儿家里不富裕,放的料远没有眼前的这碗来得多。 心思一动,脚下也跟着迈开了步子,岳梓柔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鳝丝入口,滑滑嫩嫩,咸辣都恰到好处,比娘亲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想要赶人出去,如此一来,念头也随风散去了。 云霜见她吃得好,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二小姐若是喜欢,奴婢以后就常给您做。” 岳梓柔点了点头。 四处扎人的刺猬变成了温顺的小白兔,安静地享受着童年的滋味,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云霜眼珠子微微一转,趁热打铁地劝道:“二小姐,您就别同娘娘置气了,回头再让陛下知道,受委屈的可是您自己。” 这话倒有些新鲜。 岳梓柔听得出她并不像其他宫女那样一昧地站在岳凌兮那边,而是有种替她着想的感觉,顿时觉得舒服了一点,遂与她说起了心里话:“我也不愿意想这些糟心事,可是宫里太无聊了,根本没有能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您可以帮忙查一查岳家的案子呀。”话一说完,云霜立刻掩住了嘴唇,面带惶恐,“奴婢多嘴了,二小姐恕罪。” 岳梓柔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继续说。” “奴婢的意思是……娘娘现在怀了孕,心思都放在小殿下身上了,对这些事可能力不从心,所以案情一直停滞不前,若是二小姐能够帮忙,想必……想必……” 云霜说得犹犹豫豫,岳梓柔却是听明白了,心中又多了几丝不忿。 现在姐姐的心里怕是只有她的夫君和孩子了,哪里还顾得上爹爹和娘亲的清白?哪里还顾得上枉死的岳氏庶族?也难怪,夜家这顶高帽戴得好好的,她又怎会愿意脱下?从不让自己出宫去玩,恐怕也是不想她罪眷的身份被曝光吧。 “我知道了,我自会上心。” 话一出口,云霜面上不见丝毫异色,还盈盈拜倒在地恭维道:“二小姐如此深明大义,娘娘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岳梓柔哼了一声没说话。 过后,云霜端着托盘离开了偏殿,先去小厨房走了一趟,把一盘子残羹冷炙都清理干净了,然后洗了手才离开。待她行至围墙的阴影下,趁着四下无人迅速扯下了□□,往兜里一塞,旋即快步走出了宜兰殿。 夜色依旧深浓。 凌晨之际,一道俊影再次潜入了殿内,并且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床前,还没做出任何举动就看见本该入睡的乖宝宝正靠在床头凝视着他,他顿时一阵哑然。 她是在等他? 楚襄撑膝坐下,习惯性地将岳凌兮的手握在掌心揉捏着,目光如炬,在一片黑暗之中紧紧缠住她的视线。 “这几天怎么样?他有没有闹你?” 自从他们那晚感受到胎动之后这个小家伙就像是被上了劲,时不时动一下,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尽管陆明蕊一再向楚襄保证无事,可他还是不太放心,想起今天下午呈上来的那本遣词用句极度模糊的医案他就有种想拍桌子的冲动,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再次夜探宜兰殿。 说他形如做贼也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