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素安,想到当日两人相遇的情形,刘妈就想到了那笔钱,继而又燃起了对亡夫的思念。 “幸亏上一次小姐给了我钱,”刘妈擦着不住往外冒的眼泪,“如果不是您给了那么多,孩儿他爸根本来不了这么好的医院,我们怕是连最后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刘妈说的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刘树贵在旁轻声解释,“前些日子我爸忽然得了重病。本来我爸都已经不行了,送到同华医院后,经过医生的救治,又好了一天多。和我们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说着说着,他几度哽咽,眼睛都红透了,可看看身边伤心欲绝的母亲,终究是忍住了没哭。缓了好半晌才说,“我爸他……好歹也算是没有心事的走了。” 刘妈的泪更加汹涌,止也止不住。 刘树贵生怕母亲再哭下去身子不适,匆忙和素安道别后,打算扶了母亲回住处。 素安却是记得刚才他们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为了刘父的病,他们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甚至于素安给刘妈的那些钱,也已经用掉了。 “等一下。”素安叫住了刘妈,问,“请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做事?” 蔺都统收了恒城后,极乐茶室就被查封。刘妈原本是在那里的后楼做事,最近又在照顾重病的刘父,想必还没有差事。 果然,刘妈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默着摇摇头表示没有做事。 “您还记得我哥哥吧?”素安笑道,“他最近搬出来住,家里刚好没有人打扫屋子和做饭。我正愁着没有信得过的可用之人,正巧就遇上了您。”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刘妈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口,好半晌后又摇头,“不行,我……我做的饭不好吃。收拾东西还行。” “他吃饱就行,味道如何不在意。”素安拉着刘妈的手,恳切道,“当初不是您,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虽然断了一段时间,可是时不时的老毛病还会犯。有您在帮忙看着他,我也放心。” 她口中的‘老毛病’,指的就是方素阳的烟瘾。 刘妈是在极乐茶室后楼就照看过方素阳的,所以素安能够信得过她,把这种事情也说给她听。 想到那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固执白净少年,刘妈顿时心疼了,“那种病犯起来,可是很难受的。小姐不知道,我都见过为了忍过去,拿刀子割自己的。” “所以才想拜托你帮忙看着他,”素安道,“我时常在外面做事,又要经常回老宅陪着奶奶,没法完全在他旁边跟着。” 听到了这种话,刘妈终于没有再婉拒素安的好意,答应去安宅做事。 刘树贵笨拙的用手给母亲擦着脸颊上的泪痕。 素安问刘妈,“不知树贵在读书还是已经做事了?” “他啊,”刘妈觉得生活有了盼头,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过去,心情稍微好了点,说话也顺畅起来,“一共没学过几个字,一直在乡下种田。这次他爹生病,他就来了恒城,把地交给族里照看。打算在恒城找个活儿做做。” 刘树贵母子俩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可靠人。 素安现在正缺人手。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她也想留了刘树贵帮自己做事。但是转念想想,刘妈肯定要照顾方素阳,如果刘树贵也跟着方素阳的话,母子同心而行,应当能够更尽心尽力。 这样考虑完,素安道,“我有个点心铺子正好在招人,铺子也是我哥在管着。如果树贵愿意试试看的话,可以去点心铺子做事。” 不过是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竟然母子俩的差事都有了着落。不止跟了可靠的东家,而且东家还心善。 刘妈喜极而泣,拉着刘树贵就要跪下。被素安伸手拉住。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