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活在更广阔自由的地方。而这一点……只有你能做到。” 赵寻雪静静地听着,直到此刻才稍稍露出了一丝笑意,几分苦涩,几分酸楚,却只有自己知道。白子毓抿了口茶水,忽而一怔,眯了眯眼:“莫非……最近太医院传说楚王病情大好,与你有关?” 侍卫白鹤一路飞掠过回廊,径直攀上阁楼,悄无声息地落在门扉前。正欲敲门,却听内里一道喟然叹息:“楚王……阿临,人算不如天算!”片刻后,又是一声嗔笑:“而天算终究逃不出人算,竟是如此么。” 白鹤轻敲三下门扉,单膝跪下,沉声禀报:“主子,万景园有刺客,死伤十余。” “吱呀”一声,白子毓已经拉开了门,低头看他:“那便去吧。”说着,他回过头,拧眉沉思:“赵兄。” “纵然我不说,你亦已明白我今日的来意。”白子毓垂首施礼,眉目挡在恭肃并起的宽掌下,“如此,望君仔细斟酌。” 白鹤起身,瞟了眼屋内。除了一个日光朦胧印出的颓唐浅笑的侧脸,一切都静谧安宁,再望不出其他。 他收回目光,飞快地跟着白子毓离开。 * “徐秦?” “末将在。” “很好,”嗓音嘶哑,压抑激动,“你没死,很好。我一直以为……”郭临瞪着双眼,蓦然收声,直到屋内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摇晃……姚易的呼喊,梁仪苍白的脸似乎近在眼前。 她踉跄一步,扶住桌案站稳,右手缠紧的绷带微微渗红。她猛地抬起头:“玉锵……玉锵呢,不是说他要来这里吗,那刺客……?” “将军放心,太孙殿下身边有白家二卫,接是以一挡十的武士。”徐秦拱手道,“而且末将方才已得到手下来报,刺客全灭,太孙无恙,只是跟着的侍卫轻伤。” 细理周到的言辞,每一条线点点渗入脑间,裹着繁杂的思绪,缓缓清明。她闭了眼,听徐秦发问:“将军可要去看看太孙?” 她摇了摇头,重新睁开眼:“不必了,吩咐你的人速度通告玉锵,让他回宫。” “是。” 徐秦应声叩拜,随即站起转身,大步走出。 窗外几声“啪嗒”响动,初时不觉,而后自伶仃逐渐密集。淅淅沥沥的雨声,几乎要掩盖掉门口顿拙踌躇的脚步。 “郭公子……”秦慕樱的声音隔着门扉轻轻颤抖,“是你吗?” 郭临猛地瞪大眼,望着门口印着的纤细暗影。 “是你的对不对?‘此生必将倾尽全力,护秦慕樱一世无忧。’”她贴着门涩声抽噎,“这是你的承诺,所以你做到了对不对……” “秦姐姐,你……你不能进去啊!”昌荣低声惊呼,奔到门前拉住她欲推门的手。 “可是,郡主,”秦慕樱长长抽气,潸然哭泣,“我只想知道,郭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她?” 昌荣浑身一震,一时张口哑然。人声静谧,雨声却渐密渐大。良久,才听昌荣涩声而笑:“这怎么可能呢,秦姐姐你想多啦,郭……宁只是郭宁,她不是郭公子。” 昏昏沉沉间,已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扉开启,有人缓不行来。郭临松开撑着额头的手,疲惫叹道:“昌荣。” 右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指尖轻柔摩挲掌心的绷带,这道熟悉触感……她愕然愣住。 “聿修……”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片刻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地唤道:“阿临,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郭临鼻头一酸,忍不住抬手回拥他。体温相接,唯有越靠越近:“聿修,这一切自报仇起,不该再以报仇结束。我本来……本来已经不愿为自己重蹈覆辙。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嗓音卡在干涩的一瞬,巨大的悲怆自心底而起,她失声长涕。陈聿修拂着她的脊背,柔声道:“阿临,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睁开泪眼,望着眼前晕开的泪水渗入他的发丝。“所以他们惧怕,他们用尽手段伤害你。只有你不在人世,这份威胁才会消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