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位藩王已经携家眷入京,皆要参宴。 若说陈婠上一世野心太大,那周若薇便是太放任权势,毫无作为。 连一个太子妃应尽的本分也不曾有过。 当真不知是福还是错。 只是看起来,她乐得清静,倒也悠闲自在。 这一日,风雪初霁,因着太子妃又得了一副新制的曲子,便教司乐坊的宫女来弹奏,是以在凤藻宫耗得时辰长了些。 琵琶乃是凤凰木所制,品质极好,但那奏乐的宫女,指法并不精准。 陈婠听了几回,便忍不住纠正,她素手轻拨,指尖音律流转,登时如珠落玉盘,清音渺渺。 太子妃靠在座上,听得入神。 陈婠一面拨弦,抬头却看到她略显迟滞的目光投来。 一曲终了,她将琴弦收住,太子妃这才道,“不曾想陈妹妹精通音律,从前不知,日后你常来,也教教我。” “太子妃蕙质兰心,妾身当不得。”陈婠放下琵琶,周若薇唤她近前,摆摆手,不一会芙蘅便端了一方玉制的匣子过来。 “这玉花晨露膏滋养生肌,用处极妙,正配妹妹的一双手。放在我这里,凭白浪费了去。” 陈婠自然不能收下,两人推托间,却听殿外宁春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到。” 周若薇撑着身子,面有欢喜,连忙整理了衣着迎驾。 卷着一袭凛冽的寒气,太子款步入殿。 他着锦白的貂裘大氅,长身玉立,越发清俊高华。 随意往高榻上一座,眉目间寒意未消。 陈婠倒是奇了,入宫这些时日,从不见他来过凤藻宫。 “方才,孤在殿外听了琵琶曲,甚是动人。” 太子妃笑着道,“殿下不知,那是陈妹妹亲手弹奏,依臣妾来看,倒比司乐坊的一众女官弹得更妙。” 封禛看过来,见陈婠云淡风轻地坐在一旁,丝毫无所触动,置身事外一般,只专注地凝着窗台上的紫弦月草出神。 封禛面上无痕,胸中却仿佛窝了一团火气。 她总是如此甚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孤记得婠婠曾说过,并不会任何乐器。”封禛淡淡道。 陈婠抬眼看他,十分恭敬地颔首,道,“妾身是随性摆弄乐器,称不上精通,大抵和不会是一样的。” 太子妃眼见两人风刀霜剑,气氛不善,忙地道,“不若由臣妾做主,殿下和陈妹妹便在我宫中用膳,臣妾这里还有几首曲牌,陈妹妹一双巧手,奏给殿下听可好?” 封禛一双凤眸看向陈婠,她却忽然起身儿,福了一福,“多谢太子妃美意,妾身宫中有事,便不打扰太子、太子妃雅兴,这厢退下了。” 太子妃似乎有些失望,正欲开口挽留,封禛却也跟着站起,“如此正好,孤正要走,将方才的琵琶也带上。” 陈婠只好抱着琵琶,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殿下…”周若薇的挽留,并无多大作用,封禛只是转头嘱咐她好生休养,再无其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殿,芙衡倒是先开了腔,“太子妃您也太示弱了些,眼看太子殿下就这么被那狐媚子勾走了。” 周若薇摇摇头,“莫言多嘴饶舌,把药端来吧。” 芙衡仍不死心,又道,“从前那柳昭训在时,装娇弄弱的勾着殿下,您便任她去。依奴婢看,这陈良娣也是一样的!” 周若薇咳了几声,“人死为大,休要再议论是非。” 芙衡嘟囔,“那柳昭训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周若薇喝了药,叹道,“若她没有出事,想来腹中骨肉也该有两岁了,东宫许会热闹些个。” 芙蘅一面伺候她喝药,一面劝,“您该多对殿下上心些,这元日宫宴就要到了,奴婢听说兰烟殿那边早早儿地准备上了…” 太子妃望了眼窗外,红梅竟是新开了几枝,“郑贤妃近来可有到过东宫?” 芙蘅便答,“郑贤妃一直跟着皇后娘娘侍奉陛下,并未得空。” 太子妃摆摆手,“将玉花生肌露送去陈良娣那里。” ☆、第21章 君心妾意各两端 走出凤藻宫正门,但见一架鸾凤步撵停在宫道中央。 “你带着琵琶回宫,孤要留下婠婠。”封禛将安平打发走,先一步登上,轻拍了身边的软榻,“婠婠上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按礼制来讲,唯有太子正妃、侧妃才有资格与太子同乘一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