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事来临,便教她早些回房歇息,留着眉心伺候就是。 陈婠交待过安平,将皇贵妃送来的白檀拿出去,随意扔了或是收起来都可。 安平倒是好记性,虽然精神不济,但出门时,倒没忘将那白檀带走。 用罢晚膳没多久,陈婠私下用了药,没多久,便觉得浑身绵软,想是魏太医今儿的药量猛了些的缘故。 遂沐浴净身,早早儿地上了榻。 这一沾枕头,头更是昏沉,只记得眉心守在榻前替她按着腿,手劲轻柔,很是舒服,再后来,便记不清了。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忽而腹中一阵隐痛,痛的有些狠了,直将陈婠弄得清醒过来。 她瞧着四下漆黑,唯有窗外一点月色洒了进来。 陈婠夜间睡眠很浅,除非被封禛折腾狠了,倒反而睡得安稳。 她轻声唤了眉心,张口嗓子里头灼地疼,干疼的发不出声音。 眉心并不在屋中,此时夜深,想来都已经安置。 没奈何,陈婠只好披上外衣,独自下去找水喝。 说来亦是巧,恰好摸索到桌前,茶壶中却空空如也,只得去后门的厨房内找水。 却说黑暗中,陈婠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她出门前,脑中忽然一闪。 方才瞥了一眼,好像皇贵妃送来的白檀又摆回了桌上,正和安平下午采来的野花放在一处。 想到这里,陈婠忽觉得有阵异香在鼻端缭绕,分不清到底是白檀的味道,还是野花的。 方打开推开后门,恰一片乌云飘过,原本清辉月华被遮了去,覆盖下大片的黑影。 这黑影就笼罩在陈婠身上。 而此时,夜深寂静,仿佛周身的气息都凝滞下来,空气里隐隐漂浮着一股味道。 渐渐的由远及近。 陈婠仔细辨认,竟然是桐油的气味,就在那股气味越来越浓时,她的双腿也愈发软了起来,这药她服用了许久,从不曾有腿软发虚的症状出现! 当时是,一阵浓烈的黑烟瞬间从她屋子的正门燃了起来,因为有桐油所在,火焰迅速蔓延,转眼便将半间屋子都吞噬了下去。 陈婠硬撑着双腿,用披风捂住口鼻,顺着后墙往外艰难地挪动。 浓黑呛人的火焰就在身后,如吐信的毒蛇,紧紧纠缠。 她此刻,骤然将今夜所有的不寻常联在一处,不免惊心! 突然出现的白檀,还有莫名的大火,那桐油绝非偶然,显然是有人刻意纵火。 为的,便是要将她烧死… 若她没有被腹痛惊醒,那么如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自己,便是在劫难逃了! 她眸中清明,已然有寺院的僧人赶来救火,呼喊声渐渐起来。 眉心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熊熊大火传来,“小主还在里面…你们快进去救人啊!” 陈婠已经脱离了火海,眸中映着遮天蔽日的火光,若有所思。 许久,都没听到安平的声音。 目光转向西边,那里正是沈青桑的住所。 她拖着发软的腿,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 打湿手帕,捂住口鼻,好在西厢的火势不算极大,但门边已被熏黑,模糊不清。 陈婠一低头,便将木门撞开,“青桑姑姑,快随我出来!” 火光中,身着贴身寝衣的沈青桑四下摸索,因为黑烟熏得睁不开眼,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婠的声音如同救命符一般传来。 陈婠不断喊着她的名字,沈青桑便凭借着声音的方向,从浓烟中摸索了出来。 两人一身狼狈,逃出火海,靠在石台上喘息,眼见三间屋子顷刻间尽数焚成灰烬。 带着重生后的余惊,沈青桑转头,冲她行了个大礼,“多谢小主救命之恩。” 陈婠凝着她,上一世她救自己一命,如今自己还她一命,倒很公允。 嘴上却哽咽了一声,仿佛惊魂甫定,“青桑姑姑,跟我回宫吧。” 沈青桑抬头,“为何?” 陈婠扶着胸口,“便当做还我救命之恩吧。” ☆、第44章 后宫初立婉惠妃 法华寺夜半起火,浓烟滚滚。 沈青桑凝着不远处化作灰烬的柴房,转过脸来,“好,奴婢答应。” 女子薄削的丹凤眼在夜色中星星点点。 她起身,却被陈婠拉住袖摆,“再等等,时机未到。” 沈青桑如何聪明之人,立即就会了意,她指了指东面儿,“那边有出小亭子,过去歇着。” 陈婠望着月挂梢头,估摸着时辰,若一刻钟之内安平没有回来,那么,一切便如自己推测一般。 “是有人故意纵火。”沈青桑笃定,揉搓着粗布袖口的烟灰。 陈婠拿着帕子仔细擦着手,“青桑姑姑何出此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