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溧阳长公主临行前那一日,皇上送行时,才得见了圣面。 皇上却是冷冷一句,“有闲功夫对一个婢子上心,不如好生规劝一下你的父兄。” 此话一说,不易于当头棒喝,震得温淑妃一时转圜不定。 若非皇上这么一句,温淑妃竟然没有察觉,这些日子的确很少听到关于家中事宜,传信的家奴入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就连每月镇国将军府送给自己的补贴,也断了一月有余。 原以为父亲回京之后渐渐担任闲职,退出权力中央,之前幽州贪腐舞弊的事情年代久远,便不会再有人深究。 可她仍是低估了帝王心性,更不会知道如今的皇上早已洞悉所有。 而此时封禛心中,对温氏一族自然是有恨的,上一世耗费了十年周旋,甚至不得以将陈婠屈居冷宫,以至于天人永隔,抱憾终身。 这一世,谁忠谁奸,冷眼分明,他怎会重蹈覆辙? 温家的旧账,是时候该清算一笔了,趁着燎原火势还不到顶峰,必要消灭于伊始,方可保万全。 霜灵肿着双眼跟在溧阳长公主身后,依依不舍地望着温淑妃,但她又能如何? 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咱们一处长大这么多年,本宫从来没有求过长公主任何事情,”温淑妃思量再三,仍是硬着头皮唤住了溧阳。 溧阳心中是有气的,她生平从未受过如此背叛,“温淑妃有话直言,莫要误了时辰。” 她眉间一低,终于低下姿态,“霜灵心灵手巧,长公主若当真气不过,便打发到下房当作活,也是使得,望您念在往日的一丝情分上头,留她一条生路吧。” 溧阳听完,静静地凝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登了车。 温淑妃不忍再看,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了场面回宫。 溧阳长公主离宫后不久,定远将军正班师回朝。 军队整肃,浩浩荡荡地入了淮安城。 紫蟒绣金的二品官服着身,衣摆上镇狮纹图,玉冠上东珠缵锦。 陈棠已是正二品的官职,再次回到故土,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迎军百姓列队观看时,无不被当今天下最年轻将军的风度所折服。 冠绝三军。 一时定远将军便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更何况,他年近而立,身居高位,竟然至今没有娶妻。 不知令多少闺阁秀女生出遐思万千来。 因为有御赐赦令,定远将军可佩剑出入皇城内苑,随时听命圣令。 君臣时久未见,一接到信报回京,皇上便速速传旨,令他直接入皇城面圣。 二人在正阳宫闭门彻谈了整整半日,直到晚膳时分才暂时停歇。 又责宁春亲自去往毓秀宫请婉贵妃过来同宴而饮。 陈婠早已思兄心切,自从得到了军部入京的消息后,连正装都未换,笃定了心思皇上会召自己过去。 果然没有料错。 来到正阳宫殿中时,陈婠眼前一酸,却又满心是对兄长无比的自豪之意。 褪去了京城贵养的白皙俊秀,边关风沙吹塑了大哥如今小麦色健朗的肤色,眉目深邃,豪迈磊落。 乍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