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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陛下未用膳就上朝了,这一饿就一个多时辰,摆上吧.......”

    她特意掐着阉人三分戏子的腔调说话,面白无须,清俊秀美,当真雌雄莫辩。何况本朝男子还有敷粉上街的,宫里为修颜抹粉上脂的太监亦不少,她束胸身材平直,任谁人也怀疑不到性别上面。

    谢庆见她笑,顺溜儿弯着眼‘嗳’一声,哪知内里就发出咣当一下的震响。

    是金属器具被打翻了的声音,落地后的尾音在殿里被扩大拉长,刺人耳膜。

    正要上前摆膳的小太监们都缩了一下,谢庆拿眼往里瞟,一道绯色身影也从他余光中掠过。很快,被光照得斑斓的袍角就消失在门后。

    “怎么笨手笨脚,弄翻了盆。”顾锦芙皂色靴子鞋踩着水,弯弯的眼尾往上一挑,神色就不是先前那般和煦了。

    跪在地上的宫人太监发着抖,没敢吱声。

    她弯腰把金灿灿的盆给拾起来,往边上一放,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天子那绣日月山河纹的袍摆,这才再说话:“快去备新的水来,莫耽搁了陛下用早膳。”

    跪地众人如蒙大赦,擦地的擦地,打水的打水,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侧头瞥了一眼,挑起的眼角又弯弯的,走到少年天子身侧,抬手帮他将宽袖挽到手腕处:“奴婢不过一眼没瞧见就出事了,可有砸到陛下?那盆就叫奴婢收起来,拿火给它炼个面目全非,也好叫陛下消了气。”

    “炼完后就成了块金疙瘩,既给我出了气,也不叫你吃亏,好办法。”

    赵祁慎原本盯着宽袖的凤眼斜斜一瞅,正好看到她抿嘴笑的样子,完全没有被戳破私昧财物的惶恐。

    ——他是缺她穿缺她吃了,想方设法敛财的小心思就没缺过。

    顾锦芙当听不懂他拿话刺自己,感动地说:“谢陛下赏,晚上奴婢就拿它枕着睡觉,准是夜夜好眠,更有精神在御前办差了。”

    赵祁慎没忍住加赏她一个白眼。

    皇家养出来的人,哪怕仪态有失,身上亦是常人难有的贵气。况且他又生得修眉凤目,睃你一眼,倒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并不觉得是在责难。

    再说了,顾锦芙脸皮厚,又和这主相处时间久了,习性摸得透透的,更没有怕的。

    此际宫女捧了新打的温水进来,少年天子手一抬,水自然就端呈到他掌下。

    顾锦芙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双手缓缓泡入,取过锦帕笑吟吟凑上前,等他手再一抬,就用帕子细细包住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您也莫要为那些个大臣的话生气。您是天子,赏谁用谁提拔谁,那是您说了算。更何况是天子亲卫,出入寝席,当然是用我们建兴王府的旧部安心。”

    赵祁慎端着张脸,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顾锦芙暗中窥他神色,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心知这主又想到登基后一直受掣肘的不快。

    “——你说的是。”

    顾锦芙正犹豫要不要哄他高兴,就见他突然侧头朝她笑。勾起的嘴角弧度浅浅,凤眼流光,被他那样一看,又觉得他并不是在笑,而是在盘算什么。

    顾锦芙莫名脊背发寒。

    他心里又有什么蔫坏的主意?

    “怎么?”赵祁慎见她神色顿了顿,眼眸里光华更甚,“莫不是你在拿话哄我高兴的?”

    “并不。”顾锦芙当即双眼一眯,弯成了月牙,压低了声说,“我向来是用行动来哄您高兴,否则您也不会留我这罪臣之女那么些年。”

    赵祁慎为她带着深意的话眸光深谙,审视地打量她。

    顾锦芙再又露齿一笑,坦荡直率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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