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让人特意僻出来的院子里放了书桌椅,众人看得称奇,询问这是不是还要开学堂。 她把哄着赵祁慎写的碧水阁三字牌匾挂上,站在匾下微笑:“今日起你们各掌事的排个轮值,每日下值后到这碧水阁给不识字的孩子们讲课。” 她一言落下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一亮。 宦官内部争斗厉害,经常结党打压对手,如果轮值教习,那不是更好笼络人心。 众人高高兴兴应是。 内监里的事情安排好,顾锦芙就到大牢里。 今日是首辅一众在番厂大牢最后呆的日子,明儿就会送交大理寺斩首。 她在门口等了一片刻,一身细布袍子的顾宇清缓步前来,朝着她拱手一礼。顾锦芙眸光闪烁,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他往牢里走。 刘太后到底是一朝太后,先帝的正妻,虽是犯了大错却也不能再留在这处,早早稳回北边的宫殿里看押。如今牢里关押的只有首辅与付敏之一众。 首辅见到顾锦芙前来仍是面上没有表情,她不以为意,本来也不是和这老狐狸说什么,她是来找付敏之的。 付敏之看着她身后青年,见她直冲自己走来,眼底都是厉。不过身陷牢里多日,又已经是最不得志的败将,那样的神色丝毫没有威慑力。 顾锦芙来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嘴边的笑带着恶意:“你可知你的家人会跟着你沦落到什么地步?” 付敏之只是冷冷望着她,脑海里想到上回在牢里见她的时候,她正要带走姓李的言官,拿了把假匕首耍他。 他不说话,顾锦芙又是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当年顾家连宗各支共一千三百余人,因你斩首五十三人,余下充军伎一百四十二人,充宫奴三百七十八人,余下皆流放。流放其间遭遇洪水,死伤不能估计......如今你付氏有七百八十七人。” 她数字几乎详尽,付敏之猛然抬头,脸色惨白。 谋逆牵连的是一族,他知道,但真正听到后果到底是有悔恨,死死闭上眼。 “如若今日你朝我们磕上一千四百个头,我可帮你向陛下求情,不让你族人受折辱,给你们最后一个体面。” 当年她父亲获罪,最无辜的就是顾氏族人,政治争斗没有道理可讲。她恨付家,却恨的不是整个付氏,如若让无辜的人再沦落他们顾氏一族的命运,与付敏之父子又有什么区别。 该斩的斩,妇人稚子无辜,也不必加附于他们身上。 顾锦芙也是思量许久才做下这个决定,暗中与兄长有说过,顾宇清的想法与她一致,才有相约今日到大牢里。 付敏之面上血色尽褪,一千四百个响头,忍一时羞辱可让族人免于被践踏尊严。他闭着眼,身体颤抖得厉害。 首辅诧异顾锦芙的要求,不明白她的动机是什么。 大牢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顾锦芙却一点也不着急地等着付敏之做决定,顾宇清在她身侧亦老神在在。 良久,付敏之透着虚弱地声音打破这片安静:“成王败寇,我决意不会朝你这阉人磕头求情。” 这样的结果顾锦芙一点也意外,甚至还笑了声。她环视这牢房的四周,悲悯地说:“你的族人都抵不过你高贵的一个响头,不知道他们听到了是什么感想?付宗长,这就是你的族人。” 她话落,跟随在她身后的一个宦官打扮的老者睚眦欲裂,想要冲进牢里,却被欢喜一挥人让人拽住。他只能恨声朝付敏之大吼:“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怎么能让所有人都跟着你陪葬!” 付敏之听到苍老嘶哑的声音,惶惶睁开眼,被宗长看臭虫一般的鄙夷和浓烈恨意刺得浑身冰凉。 他嘴唇嚅嚅,猛然看向顾锦芙,双眼睁得极大:“你......你又算计我!” 让他死前还得受到族人的唾弃与怨恨! “就是算计你又如何?”她又是那种带着恶意的笑,笑里有着极浓郁的恨,字字如针,“我恨不得将你们父子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哦,你那贼父倒是可以被扬灰,一会我就让人给扒出来。” “魏锦!” 付敏之跳起来,拖着沉重的铁镣想要向她扑去。顾宇清已快一步,抬脚就将他踹翻,踹完还将鞋底在地上碾了碾,是在嫌弃付敏之脏了自己的脚。 首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魏锦对付家的恨意是从哪来的,他有些心惊。 顾锦芙在付敏之狼狈间蹲下身,盯着他满是血丝的双眼低声说了几个字,原本还想要扑上去的付敏之如被定身了似的,直至她笑着站起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