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叶扎得越发清醒了。 “那人是谁?”秦舒问。 莫三远远地望着那一个,仿佛渺小的如一滴溅到宣纸上的墨般的人影,咽了咽口水,若是他还像两年之前握着段龙局书本时那么野心勃勃“心怀天下”,那么不会游泳的他、见到亲姐姐落水也不敢去救的他,拼命也要来见的人,只能是对他的痴心妄想大有助益的人,那个人,只能是传说中得了他,就得了半壁江山的…… “段龙局。” 秦舒惊诧地睁大双眼,“段先生不是已经……” “去行刺的人,当真见过段先生?”莫□□问,“狡兔三窟,难道足智多谋的段龙局,会不明白这道理?只怕就连国公爷去段府三顾茅庐时,见到的,也并非是真的段龙局。” “我去叫父亲来。”秦舒一扫先前为情所困模样,果然地起身向宴席上去。 凌韶吾稀里糊涂地看着莫三,“三儿,那亭子里的当真是段龙局,那你就料事如神。” 莫三苦笑一声,遥遥地望着亭子。 不过片刻,岸边便热闹起来,秦勉满脸欢喜地站在岸上呼喝道:“不论亭子里是谁,且撑船将人接出来,好生款待,能耐得住寂寞、悄无声息藏身在亭子里的,必能不是寻常人。” “是。” “三儿,当真是段龙局?”秦勉声音激动得连不声地轻声问。 “国公爷,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孩子。”秦勉宠溺地在莫三脑袋上一拍,只觉此子心思虽难捉摸了些,但就如福星一般,每每不动声色地立下功劳——就连偷段龙局书的时候也是,若不是他偷,他几曾想过要将段龙局的书拿来?待见小船到了亭子边,立时整理衣冠,郑重其事地等着拜会。 凌咏年狐疑地瞥了莫三一眼,柳承恩捋着胡子“与有荣焉”地笑,莫思贤愣愣地,辨不出悲喜。 小船越来越近了,曾去“三顾茅庐”的秦勉疑惑地蹙眉,喃喃说:“此人却不曾见过。”待见湿漉漉的马塞鸿身边站着的那人展开了一把白纸黑字的扇子,登时激动地说:“扇子上的字,跟段先生藏的书上题字一模一样。”激动之下,有些粗糙的脸颊火烧一般地红,噗地一声,一只脚不由自主地踏进了池塘里。 “国公爷。”凌咏年、莫思贤忙拉住秦勉。 柳承恩扬声问:“可是段龙局,段先生?” 小船上不拘小节披散着头发的那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闻他身上有鱼腥味,显然是靠着钓这池塘中的锦鲤果腹。 “段先生受委屈了。”秦勉丝毫不问起段龙局为何躲在他家里,欢欣鼓舞着,踩着沁凉的水搀扶段龙局下了小船,又吩咐人:“将亭子里,段先生的东西,全部搬到东厢房去。” “是。” “有酒喝?”段龙局毫不见外地问。 “前面有宴席,段先生请。” 段龙局随着凌咏年走了两步,忽地回头问:“是谁看出亭子里的蹊跷?” “……是马大哥。”莫三抢先说。 “就知道是你小子,还不认?要不是为找回我的书,我能躲到这边来?”段龙局显然认得莫三,指了指莫三,就洋洋洒洒地随着秦勉走。 “擦一擦吧。”秦舒将一方帕子递给马塞鸿。 马塞鸿却不接帕子,接过凌韶吾的衣裳抹了面上的水,嘴唇发白地说:“大小姐随着国公爷,去段先生那应酬吧。” 秦舒冷笑一声,低声说:“我只向你走五十步,倘若你一步都不肯迈,那就算了吧。”丢了帕子,就随着秦勉去。 “马大哥。”凌韶吾忙捡起地上帕子塞在马塞鸿手上。 马塞鸿叹了一声,转身去看莫三,“你怎知道……” 莫三摇了摇头,“不过是灵光一闪,马大哥就别问了。” “好,不问就不问。”马塞鸿应着,脚下靴子里发出吱吱的水声,目光向秦舒那跳了一下,就自制地收了回来,披着凌韶吾的衣裳,就随着凌韶吾去秦云那换洗。 岸上的人渐渐散去,水面的小舟依旧滑动着要去亭子里搬出段龙局的东西。 “等一等,我随你们去。”莫三跳上小舟。 船工不敢多问,两只手摇着船桨,望见莫三站在小舟上却捂住眼睛,就笑道:“三少爷怕水?坐下来吧。” “不必。”莫三移开盖住眼睛的手,双眼望向深邃得似乎看不见底的绿水碧波,待小舟到了亭子边碰了亭子七八下才停稳后,就先一步跳上亭子,踩着马塞鸿留下的水痕进了亭子。 上辈子,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段龙局藏在这亭子里的?莫三踱步时,就又沉吟起来,只见东边角落里青砖铺成的地上被火烤得乌黑一片,炭黑里散落着一些鱼鳞,东边角落里,摆着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