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梨梦低低地呼唤一声,见凌雅峥不上去床上,就干脆地坐在脚蹬子上闭目养神。 此时天已经有些微微浮白,床上的马佩文翻身之后惊醒,借着天光,望见凌雅峥、梨梦主仆两个就在椅子上、脚蹬子上坐着,打了个哈欠,含混地说道:“你们主仆两个跟谁怄气了?怎地都在那坐着?” “嫂子,没跟谁怄气。我们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了,不耐烦去床上睡。”凌雅峥笑着,不自觉地回避起梨梦来,拿着滴了菖蒲花露的井水洗脸,想起昨儿个梨梦脸上的芳香,不由地恼怒起来,将梨梦打发了,只叫孟夏伺候在身边,一直到二十一日后回了致远侯府里,还一直不肯理会梨梦。 腊月里,凌雅娴出嫁,凌雅峥去凌雅娴院子里瞧了一眼,因总被人拿着她跟莫三的事打趣,就早早地回了三晖院,坐在里间听着丝弦鼓乐的声音,托着额头就说道:“争芳,倒一杯凉凉的水给我。” “大冷的天,喝凉的容易伤脾胃。” 凌雅峥听见声音,抬头见是梨梦进来从暖壶中给她倒水,不见争芳、斗艳几个,笑道:“你将她们都打发出去了?” 梨梦轻轻地点头,见凌雅峥不肯看她,就笑道:“小姐再不看我一眼,等我走了,兴许这辈子都再见不着了。” 凌雅峥盯着梨梦递来的清茶,眼睛随着那零星一点茶叶沫子移动,“我真恨你!难得一个知道我所有事的人,不忠心耿耿地随在我身边,偏偏……你害得我失去了你。” 梨梦蹲在地上,脸颊靠着凌雅峥的双腿,微微眨着眼睛,说道:“叫你恨我,总好过叫你眼里没我。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的,叫皇帝皇后就算猜疑你,也会将你留在宫里的法子是什么?”凌雅峥迟疑着问,猜到梨梦年少糊涂,定做了什么错事。 梨梦诡谲地一笑,“这会子就跟小姐说了,小姐一准心软,不肯叫我走。等着吧,等我走了之后,料想小姐再不会叫个丫头跟你同床共枕了。” “你这就算得逞了?” “这就算我得逞了。”梨梦握着凌雅峥的手,低声说:“到我跟三少爷约定的时候了,我得领着钱谦去花园没人的地方,叫他瞅着‘关绍’被人暗害了,得撺掇着钱谦随着我进京去。” “……你走吧。”凌雅峥说,也不看梨梦,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抬头向门首望去,约莫一炷香功夫后,孟夏、杨柳几个才笑盈盈地回来,几个望见凌雅峥不言不语不做女红不作画地坐在书案边,就也收敛了笑容,团团地站在凌雅峥身后。 凌雅峥一直沉默着,来来回回地将孟夏、杨柳、丽语、争芳、斗艳看了一回,果然如梨梦所说,虽明知要挑出一个心腹来,却偏偏哪一个都信不过,就好似生怕再冒出一个“梨梦”来。 “小姐?”孟夏又呼唤了一声。 凌雅峥提了提神,反倒对孟夏说:“叫箫语过来吧。” “是。”孟夏疑惑着,就去了退步中。 少卿,邬箫语就一脸惊喜地过来了,因鲜少出来走动,脸色白皙得近乎苍白,偶尔还握着帕子咳嗽两声。她见了凌雅峥,就快步走上前来,笑道:“小姐,你找我?” “是,以后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邬箫语又惊又喜,想起梨梦又害怕起来,战战兢兢地问:“那梨梦呢?” “她?她脸上伤疤几乎瞧不见了,还肯留在我身边?”凌雅峥违心地说着,就指使邬箫语去铺纸研墨,对着纸张吸了一口气,便胡乱地描画起来。 “九小姐过来了,瞧着脸色煞白煞白的。”孟夏忽然进来说。 凌雅峥略微抬起头来,果然瞧见凌雅嵘惊魂不定地进来了。 “姐姐……”凌雅嵘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像是要认错,又像是要质问,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瞥了邬箫语一眼,挨近凌雅峥的书桌,低声问:“姐姐,花园里的事,你可知道?” “什么事?”凌雅峥反问。 凌雅嵘讨好地笑道:“姐姐,你当真不知道?我是知道的,自从纡国公被人暗算了,不说纡国公府一只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