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宁氏说:“放孩子们去吧,你随着我,再将家里的东西收一收,下月二十八,就随着皇后进京去。” “是。”莫宁氏安抚地望了凌雅峥一眼。 凌雅峥微微颔首随着莫三出来,才出来,就挽着莫紫馨臂膀,笑道:“馨姐姐,馨姐夫呢?” “你姐夫去皇后那商议回京的船只、车马安排去了,毕竟,京城那已经定下来是皇上亲自来接,咱们这,大船几艘、小船几只,谁家在前,谁家在后,都要弄明白了。”莫紫馨侧头,见莫三的妾被小莫氏带去了,不满地瞅了莫三一眼,“峥儿,别理两个姑姑,她们是听说自家女儿做了自家侄媳妇,没法子自打自己脸地弄走先前塞进来的通房,就恨不得旁人家跟她家女儿一个下场。” “不提两个姑姑,但这个梨梦,我瞧着,跟原先的那个梨梦一样好。”凌雅峥笑了。 “你这傻子!”莫紫馨只当凌雅峥被莫三唬弄住了,见莫三一直跟着,就啐道:“延春侯,去旁处寻你的有情有义去吧,我们姑嫂要说些体己话。” 莫三摸了摸鼻子,悻悻地一笑,潇洒地转了个身,就去追莫静斋。 “馨姐姐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凌雅峥笑道。 莫紫馨笑道:“能有什么话?左不过是瞧着你才进来,要将家里情形跟你说一说。如今祖父封了衍孝公,他年纪大了,没二年就要告老在家;父亲如今做了兵部尚书,你方才也听见了,他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年轻的朱姨娘,只怕将来会落入临老入花丛的老套里;大哥大抵要去户部当差;二哥闲散惯了,辞了皇上授的美意只肯领个闲职,瞧他的意思,似乎是想再出外云游。” 凌雅峥连连点头,笑道:“这么着,三儿又成了拔尖的哪一个?” “可不是吗?大哥、二哥还好,处处听三儿的,就是你那两个新嫂子,只怕不好对付。”莫紫馨无奈地一叹,见一个杏脸桃腮的粉衣婢女匆匆跑来,就问:“那是你的丫鬟吗?” 凌雅峥回头,见是邬箫语跑了过来,就问:“出了什么事了?这样慌慌张张的?” 本就体弱的邬箫语急得满脸红霞,娇喘微微地说:“凌家传了信来,说昨儿个老爷叫小姐,小姐没回头,老爷就跟了出去。兰芳只当老爷要跟小姐说两句话好叫父女两个冰释前嫌,就没拦着。谁知老爷一眨眼不见了,兰芳先不敢回给老夫人听,自己个带着丹心院的人四处找了,熬了半夜,瞒不住了,才跟老夫人禀报。老夫人叫宋勇问了,这才知道是院子里的小厮儿不认得老爷,见他邋里邋遢,只当他是混进凌家的街上无赖,唯恐叫管家瞧见责罚他,就将老爷撵出了家门。老夫人叫人打了那小厮,又令人去大街上找,将客栈酒家都问了一遍,最后听一个测字的说,一个三老爷模样的人去他那测了一个‘胜’字,听说他那字左肥右瘦、后继乏力,就心灰意冷地向青帝庙去了。” 莫紫馨眼睫一跳再跳,“……你是说,三老爷人在青帝庙?” “据说,找到青帝庙时,三老爷已经剃了头发了——都是庙里的和尚,他们只怕以为老爷放下功名利禄就是他们佛法高深感化的呢。”邬箫语心里连说万幸,亏得他们兄妹没被凌尤胜连累了。 凌雅峥却问邬箫语:“是不是凌家人忙着老爷的事,咱们明儿个就不必回门?” 邬箫语一呆,连忙道:“我再去问问。” “峥儿……”莫紫馨关切地望向凌雅峥。 “馨姐姐,”凌雅峥对莫紫馨一笑,“那个父亲早有生于无,如今,他看开了,也是一桩好事。” 莫紫馨见凌雅峥形容不似作伪,叹道:“何必呢?若是我,情愿糊涂着,一家子‘一团和气’地度日。”宽慰了两雅峥两句,见她是当真不在意,就领了她回房里说话。 没说两句,白树严回来了,凌雅峥就辞了出来,到了妙蟾居院外,恰听明霞、彩云嘀嘀咕咕说起凌尤胜出家一事,进去了,见明霞、彩云噤若寒蝉,就笑道:“你们若想知道什么事,就去寻两位姑夫人的丫鬟,这些事,姑夫人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明霞尴尬地说:“回少夫人,凌家捎信来,说凌家老夫人说左右进京的路上也要相见,明儿个,就不必见了。” “箫语呢?这不该是她传的话吗?”凌雅峥问。 明霞、彩云吞吞吐吐的,顾忌着亲疏什么话都说不出。 争芳说道:“小姐还问她?她这会子去找齐清让,逼着齐清让另择贤妻呢。” 斗艳紧跟着说:“如今满天下都是年纪轻轻的公侯伯爵,她瞧得上齐清让?不知道惦记着哪根高枝呢。” “她瞧不上,你们谁瞧得上?”凌雅峥戏谑了一句,见争芳、斗艳两个红了脸,就抬脚进了房中,忽地眼前一黑被一双温热的手遮住眼,啐了一声“三儿!”忽地闻见菖蒲香气,才道:“梨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