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过了一会才迟疑地说:“堂姐,难道是那樊景射了我二叔?” 尉迟飞燕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提及往事:“他倒没有那般的卑劣,只是他野心甚大,岂是北方一隅之地所能满足的?堂姐只希望你用心读书,将来凭借自己的实学为官,踏踏实实地为民做些实事,这才是光复我尉迟家的正经途径。千万莫存了投机的心思,年少热血便生出了祸及家人的心思……你是将来尉迟家的门面,一步都是错不得的。” 一时间,姐弟二人又长聊了一阵子。敬贤向堂姐保证,以后再有这样的书信要当着送信之人的面撕得粉碎,绝不与他们沾染后,才起身出了书房。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似乎不久会下一场暴雨,胸口气闷得有些喘不过来。她回头掩门的时候,看见堂弟依然愣愣地坐在桌旁,便是又深深叹了口气。 执着了许久的信念,一朝坍塌的滋味的确是难受得很,她那时应该也是如堂弟这般。隐姓埋名,白露山落草为寇,一心念及的大梁光复,竟是如此蠢不可及! 一心以为此生的良人另娶,父亲的死原来另有隐情,苦心煎熬的峥嵘岁月俱成了水中打捞不起的残月镜花水影…… 那时的她,真是有种万念俱灰之感……不过,幸好还有叔伯一家,回京的这段日子,竟是她在父亲亡故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自己这剩下的唯一的亲人们,应该和泰安康地度过一生,谁也不能搅乱这已经平静的一池湖水! 她回到自己的闺房里,也不点灯,便是默默地坐在了黑暗中许久。不多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不会那宝珠撑着伞来到门口,兴冲冲地喊着:“小姐,二殿下来了,带了食盒加菜,要在府里留下用晚餐!” 第26章 外面的雨下得甚大,隆隆的雷声里时不时的打闪。 霍尊霆居然冒着大雨前来尉迟府上食饭,着实出乎了飞燕的意料。当她站在屋檐下时,看见他并没撑伞,反而身上披挂着一件蓑衣,戴着小沿的斗笠,因着身材高大倒是不显得臃肿,像是江边刚刚打鱼归来的模样。 事实的确是如此,原以为他拿来的食盒是在赵府打包的喜宴,可是侍女们展开了食盒才发现里面俱是些生肉碟子,还有一些时鲜的瓜果围碟一类,一个小厮拎着两个大大的鱼篓进了厨房,让尉迟府上的厨子把里面的活鱼料理妥帖了。 “今日大雨,城郊锦湖的闸口鲶鱼都冒了头,一网下去打捞了不少,正好借着雨天烧烤来吃。”骁王解下了蓑衣,笑着对飞燕说道。 这当哥哥的怎么喜酒还吃到了锦湖那?飞燕有些不解,便是出言问道。 骁王半垂着眼儿说:“过了礼后,借着酒醉便走了,我素来不喜热热闹,倒不如去湖边躲下清净。” 飞燕直觉这婚礼上应该是有些事情,可是他不说,她也懒得问。下意识地从侍女的手里接过了巾帕呈给坐在椅子上的骁王擦拭下俊脸上的雨痕。 若是平日,这小妮子绝不会这般的恭谦,骁王注意到她有些恹恹的,似乎有些心事。不禁心道:莫不是因为那无缘的未婚夫婿成了礼,因而倦怠了精神? 就在这时,那敬贤、敬柔二兄妹也来拜见骁王,敬柔还好些,那敬贤也是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少了些平日见到骁王时的冷面瞪眼,恍恍惚惚地望着窗外的屋檐落雨出神。 骁王只假装看不到兄妹二人的异状,便是给他们讲了些方才钓鱼的趣事。敬柔初时有些怯怯的,毕竟是大理寺里走了一遭,心里惧怕这未来的堂姐夫——大齐的皇子殿下。 可是她见骁王倒是随和得很,并不像她想象那般的盛气凌人,更没有那沈康那般的豪横,便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厨房已经将烤炉小桌摆在了长廊里的背风处,因着尉迟侯府的供应都是骁王府所出,所以烤肉所用的炭,也是用的宫中小节竹炭,俱是西陲进贡的三年以上的高山毛竹烧制而成,用它烤制食物,不但烟味不大,也会让食物熏染上竹炭所特有的清香。 飞燕原是没有胃口的,本来这鱼下得粘稠,湿气阴冷。她便觉得身子不大爽利。 在白露山时,天寒地冷,双腿膝盖受了些风寒,落下了病根。一到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原来打算着今日就在府里歇息了,早早地上了床榻,再让鸳鸯拢个小手炉暖一暖双腿。可是骁王却突发奇想,弄出了这么些幺蛾子,少不得要在长廊里受些冷风的侵袭,但也只能忍耐着了。 骁王亲自打捞上来的鲶鱼已经料理妥当,去了鱼鳃和内脏杂物,用黄酒粗盐涂抹了内外后,切成了鱼段并叉上了竹签。食盒子里的几碟子鹿肉与兔肉也铺摆了上来。 搭配着这些野味的是骁王带来的一坛子金桔酒。飞燕原是不想饮用的,可是骁王却笑着说:“这金桔酒可比不得‘翻倒驴’,酒劲不大,女孩家饮了正好。” 嘴馋的敬柔早就迫不及待地饮了一口,眼睛发亮地说:“堂姐,这酒可真好喝,酸酸甜甜的。” 飞燕觉得若是再推托倒是显得矫情,便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