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是难以免俗,人到中年骤然痛失子女,该是怎么一个悲切了得?便是有千错万错,总也是自己的孩儿,自己说得骂得,可是想到在外面受了委屈,落了白眼,当爹娘的心内总是不好受啊!” 王玉朗跪在龙案之下,诺诺言是。 听完了皇帝的垂训后,王玉朗走出御书房,可心中还是揣度着方才圣上之言,依着皇上方才的意思便是失了一个女儿已经是伤心欲绝,却是不能再失了儿子。这个太子纵使有千错万错,却是霍家关起门来事情,圣上怎么处置储君都好,却是不能让太子的错处昭示天下后,被迫得废了储君……总之,圣上的面子比天大! 想到这,王玉朗微微冷笑。可叹自己当年埋首于圣贤之言中数载,到头来却是发现,朝堂之上的微妙,却是四书五经里俱没有记载的,若说以前的书本还有哪些用途,便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天下最需要读,而又最难读的那本书,其实便是“人心”二字。 骁王本就战功彪注,现在又先定淮南,再平北疆,携胜而归,声势却是远远超过了太子。如果从此一家独大,实在是皇上所不喜…… 本来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见太子这盗取粮仓的硕鼠尽推给骁王,就算骁王弹劾下了太子,那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弹劾兄长的二殿下来坐,至于皇帝其他的儿子,不是不成器,便是未成年了,倒是可以虚设储君之位,解了皇帝的疑虑。可惜骁王却是不照常理出牌,让皇帝的打算落了空。 皇上正值盛年,安稳与储君之位上的,可不能是一只猛虎,那个太子虽然无功可建,为人不够大器,却是居于储君之位上最好的摆设……至于那个骁王,且等着被皇帝压着!只要皇帝康健一日,纵然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要被死死压在五指山下的…… 便是心内正盘算的时候,便是一抬眼,猛然见了佳人映入眼帘。?,彼时佳人正提裙款步下了马车,身姿袅袅婷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顾盼皆是生情,竟是叫人一看便是忘得移开了眼。 有些人事,只因为当初的憾然放手而变得愈加弥足珍贵。以前的他,还是不太懂这个特立独行的奇女子的。后来才渐知了她在父亲去世后几年的行踪,当真是女中的豪杰……只是,直到那一刻他也才知,为何放出父亲提出退婚时,她为何能一脸平静地接受,只因着那时,她的心内早就便是有了另一个男子……而他王玉朗从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从来没有入得佳人的眼中…… 想到这,王玉朗适时地低垂下来,遮挡住满脸阴翳,快步走出了宫门。这朝堂之上与深林无异,无论文武拼杀的便是“本事”二字,权力也好,绝美的佳人也罢,只有等到极顶的胜者,才能从容地享受着犒赏。 就好比尉迟飞燕,能彻底征服这个女人的,绝不是什么痴心的爱恋,只有手握无上的权力才可以彻底地享受这个女人的种种美好。在权力的面前,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都是可以轻易泯灭的,她不正是如此吗?竟然心甘情愿地服侍着父亲昔日的敌人,乖顺地躺在他的身下为他生儿育女…… 思及方才见她穿着遮挡孕意的宽大衣裙,王玉朗眼底的墨色更浓……他,还要变得更强…… 皇后宴请女眷甚多,便是在宫中的崇化殿举行宴饮。 因着飞燕是主角,所坐的位置自然是离皇后最近了。 许是受惯了皇后的冷落,这皇后骤然的热络,也是让飞燕心下有些忐忑。幸好那沈后也是个天生冷情的人,就算有心示好,也不会热络得叫人无所适从,不过是与飞燕的话略多了些。 下面的人都是看惯了眼色的,见沈后对着飞燕和颜悦色,顿时心下雪亮,更是不敢以妾室的阶位轻慢了这位骁王府的侧妃。 就在这时,宫外突然有人禀报:“慧贵妃前来觐见皇后!” 沈后一听,眉眼细不可见地轻轻皱了一下,然后缓声道:“请慧贵妃入内。” 飞燕也是抬起头朝着殿门口望了去。这个慧贵妃可是不同与皇帝的众多新宠。霍允虽然这几年渐开了色戒,但是到底是给患难的发妻几分颜面,册封晋位的无非是昭仪一类的封号,若是家里出身极好的,便是要给个妃位。可是这贵妃乃是仅在皇后之下的位分,甚至可以助皇后协理六宫的权利,实在是尊贵无比。 而这个六宫里唯一被册封为贵妃的女子,名唤肖央,却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的女儿,父亲原被也仅仅是舞阳县的小小县丞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却是在入宫的三年时间里,一点点的平步青云,最近因着诞下皇子,竟是被册封为贵妃,实在是叫人哑然。 待得一名身着粉荷紫梅瓣云娇纱裙的女子款款入内时,飞燕看着那慧贵妃娇媚的脸儿暗暗吸了口冷气。 这模样……分明便是骁王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