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双笑嘻嘻凑过来,捏住她的下巴,流里流气说:“这位姑娘模样生的不赖,在下不才,学识不多,大腹便便,就胜在家财万贯,你嫁还是不嫁?” 宋诗意没好气拍开她的手,翻身:“睡觉。” “哎哎,我问你话呢。你那二姨不就是打这个主意吗?今年春节她上你家吃饭,莫名其妙带了个四十来岁的糟老头子,说是给你介绍对象,你妈不是气得把她撵了出去?现在你有这么个选择,嫁个有钱人,家里瞬间轻松,你嫁还是不嫁?” “不嫁。” “那不就结了?能轻松,是你自己不愿意轻松,那就别抱怨了。”陆小双戳戳她的背,“宋诗意,你妈就是性子倔,你都忍了二十来年了,继续忍着呗。我这不是隔三差五也给阿姨送东西吗?钱她是不肯收我的,但人我替你照顾着,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优柔寡断啦。” “……” “哎,跟你说话呢,你睡着了?” “睡着了。” “……”陆小双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如来神掌,打个呵欠,“好了,有事儿明天说,我是真困了。” 她合上眼,心知肚明,背对她的那个姑娘大概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可是人生如此,哪能只有天晴没有雨?她没那么神通广大,哪怕有心相助,也总是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仅此而已,和宋诗意互相取暖,做永远的坚实后盾。 * 宋诗意天刚亮就醒了。 身侧的陆小双还在睡,脚那头的天窗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睁眼一看,看见屋顶上有三只野猫,两只黄白相间,一只雪白雪白的,正懒洋洋坐在窗外挠痒痒,好奇地与她对视着。 国子监附近有那么几只猫,总爱在胡同平房里乱窜。 她与猫对视片刻,无声无息爬了起来。 洗漱完,穿戴好,宋诗意去了胡同口,隔着一条国子监大街,看着对面街口。 钟淑仪已经起了,这会儿推着辆小车,坐在寒冬腊月里摆摊。她卖的东西很有限,烟酒饮料、些许零食,坐在张凳子上,一身臃肿棉服,还不时呵口气、搓搓手。 国子监是旅游景点,本地人外地人都不少,来往行人不时驻足买东西,钟淑仪一脸笑意递这递那。偶尔一群小学生来了,个个七嘴八舌指着摊子:“要可乐!”“要雪碧!”“要冰红茶!”她还手忙脚乱,有些应酬不过来。 “要包玉溪。”又有个男人骑着自行车停下来。 钟淑仪还没给那群孩子拿完饮料,嘴里忙不迭应着:“好嘞,马上啊,您稍等。” 下一刻,有只手就替她拿了包玉溪,静静地递了过来。 钟淑仪一顿,回头,对上女儿的视线。 那只手拿着烟,静静地停滞在半空,丝毫没有收回去的迹象。钟淑仪没有理会,从柜子里重新拿了包烟出来,递给那个男人:“您的烟。” …… 忙过了这一阵,摊子前终于安静下来。 宋诗意拿着烟没走,一直站在那,客人要什么,她就递什么。钟淑仪不接,但客人总是会接的,这个没人能阻止。 终于不忙了,钟淑仪侧头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宋诗意张了张口,颇有种未语泪先流的感觉。 昨夜陆小双说了那么长时间,要她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不要顾虑太多。可今天一起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她无论如何做不到无所M.XIapE.COM